不過,我到底還是去了。
什麼原因我不清楚,也許是因為他那滿頭的白、佝僂的身軀。又或者是因為,他那哀傷而又期待的眼神……
總之,我去了。
我從來沒怪過我爺爺,我不怪他罵我是“災星”,也不怪他在我胸口留下這麼一道恐怖疤痕。
血濃於血,他終歸還是我的爺爺,而且我總覺得我爺爺應該有苦衷。
哪個老人不想兒孫滿堂,哪個老人不想自己的兒孫過的幸福?
而我爺爺選擇在我的胸口劃一刀,付出的代價卻是整整二十年孑然一人,除了逢年過節給他送點兒好吃的,平日裏根本就沒人去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我想,他有他的苦衷。
到了老房子,爺爺一臉平靜的看著我,問道:“你怪我嗎,王林?”
“以前怪,現在不怪了。”
“那你願意叫我一聲爺爺嗎?”
爺爺一臉期待的望著我。
“爺爺。”
我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好--好--”
一聲“爺爺”,竟叫的他老淚縱橫,我注意到他當時的眼神,有欣慰,有感動,似乎還有委屈……
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的,我越堅信這點!
過了好久,爺爺這才拭幹眼角的淚水,臉上再度恢複平靜道:“你相信爺爺嗎?”
“嗯!”
我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同時心裏竊喜,這麼多年的謎團今終於要真相大白了嗎?
“那你以後隨身帶著這個!”
爺爺從他的枕頭下取出了一件用紅布包裹著的東西,無比莊重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很好奇,正準備打開看看。
“別看!時機不到!”
爺爺嚇了一跳,趕緊攔住了我,這才道:“你是伴著血光出生的,生來就命帶孤煞,接下來的四年裏,你的運氣可能一直不怎麼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四年後的明,你可能會遇見一件你無法解決的事情,到那時你才可以打開紅布!如若不然,就把它燒了,永遠不要打開!切記!切記!”
“四年後的明?”
我很納悶兒的看了爺爺一眼,問道:“為什麼不是今呢?”
“明你就知道了!”
爺爺的眼中越哀傷道:“還有就是,今你離開以後,就再也不要回老房子了!叫你爸一把火燒掉好了!記住了嗎?”
“哦……”
盡管心裏滿是疑惑,對於爺爺所的什麼“命帶孤煞”也並不以為然,但我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你走吧!以後再也不要回這裏了!”
完這話,爺爺再次將我掃地出門。
“爺爺!”
我叫了一聲,爺爺卻迅反鎖上了房門,再沒有應聲。
唉,果然是個怪脾氣的老頭……
我對爺爺的怪脾氣早已見怪不怪,知道他一不二,也不堅持,掉頭便準備離開這裏。
剛剛沒走兩步,我忽然感覺我的心裏好難過,回頭看了一眼老房子,心裏像是忽然生出了某種感應一般,我總覺得,這很有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見我爺爺了!
內心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克製住了想要回去找我爺爺的衝動,隻是隔著好遠,對著老房子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對著老房子磕頭時,一位白蒼蒼的老者,此時正躲在門縫裏偷看,淚如泉湧。
回到家,我好幾次想開口勸我爸去將我爺爺接回來一起住,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又咽了回去。
爺爺的性格太孤僻了,行事又有諸多古怪,我想我爸之所以會頂著不孝的罵名,將爺爺趕回老屋去住,肯定也有他的考慮,我這個當兒子的也不好多什麼。
第二一早,我爸把我送上了火車,伴隨“哐當、哐當”的鐵軌撞擊聲,我離開了這個養育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家。
鄰省黔州離家並不算遠,曆經十個多時的車程,中午時分,我抵達了黔州的省會黔陽。
剛一下車,我便接到了我爸的電話,我爸開口後的第一句話便將我整個人驚呆在了原地:“你爺爺過世了,走的很安詳。”
爺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