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沒用的人(1 / 3)

“那誰,把水缸挑滿了。”

“是。”

“那誰,把那堆柴給劈了。”

“是。”

“那誰誰,沒開水泡茶了,趕緊去煮。”

“是。”

“那誰誰……”

“那誰誰……”

“是,是,是……”

一聲聲催喚,靠牆邊的柴垛下,一個黑衣少年佝僂著腰,一斧一斧一段一段劈著柴,朝陽照在他那張稍顯黝黑的臉,額頭汗珠如雨,但他連擦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抱起一捆柴塌著腰進了廚房,注水鐵鍋,起火燒水,然後,默默的挑起水缸邊的兩隻木桶,默默的彎著腰出了屋。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腰彎了下去之後,就再沒有挺直過。

或許,在八年前,還是十年前?

他不記得了。他隻是模糊的記得,自打這裏多了幾個“師弟師妹”之後,他的腰就慢慢的塌下去了。

現在,他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忙碌,幹著粗活,而他的三個師弟一個師妹,卻是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愉快的練手,那歡聲笑語,陣陣飄來。

他沒有怨言。

要怨,隻能是,怨自己愚鈍。

十五年前,幾個人販子被公安追的緊,把他扔在這一片廣闊無垠的山林之中,如果不是師父及時遇見,即便是不譏渴而死,也勢必裹了野獸之腹。

那時候,師父很愉快,孤身隱居,不寂寞那是假的。有了他陪伴,視他寶貝般看待。教他認字,教他背誦一些不知名兒的經書。

他的記憶驚人的好,過目不忘有些誇張,但千字文段,讀過三遍之後,便可一字不漏的背誦出來。

短短的五六年,幼的他,竟然把師父珍藏的數百卷書背誦的滾滾瓜爛熟。

於是,師父歡喜之下,教他吐納之術,同時授他比劃一些拳腳套路。

問題就出在,數年之後,他除了長身子之外,什麼也沒有長進。不僅丹田空蕩蕩的,連那些拳腳套路也學不好,如果一要給出他成績的定義,隻能,他的直拳很快,據,世界上最快的拳速是一秒十三次出拳,而他的師父判斷,他至少可以秒出二十次以上。隻不過,人家一拳能把人的腰打折,他的拳怕是蒼蠅都打不死。

後來,不知哪裏來的幾個師弟師妹,陸續而至。最早到來的是關鵬,那時他十歲,關鵬十二歲。他雖兩歲,但入門在先,居長。初初,關鵬也很尊敬這個師兄的,但是,隨著時間遞進,他的技藝大步越進,把師兄甩在後麵,那曾經的尊敬便慢慢的遞減了。又過了兩年,吳奇和方妍同時入門,不久後,在關鵬的影響下,尤其是長的本事的確高出了他這個大師兄一大截,便也慢慢淡淡原先的熱情。

其實,連他都怪自己不夠爭氣,把一手好牌打的一塌糊塗。

別關鵬、吳奇、方妍三個,即便是最後入門的李健陽,也不過才兩年多點時間,不僅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還聽了他的丹田已有結丹苗頭了。

所以,他們有資格驕傲。

更糟糕的是,幾個當師弟的對他這個師兄不尊不敬,還指手劃腳,把他當雜工使喚,他的師父開始是有過斥責的,但是,即使他們當時謙虛受教,轉身依然如故。且他的毫無長進又的確讓師父心灰意冷再無幻想,再則他本人也並無怨言,便由得他們去了。

也許,他隻有一點兒的不滿,他不是“誰誰誰”,他是有姓有名的,秦曉路。

他粗布掩蓋的胸上掛著一個玉佩,玉佩的背麵刻著一行字:百日喜,秦。

所以,他師父知道他姓秦,名字是後來給他起的,曉路,破曉,遇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