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葉春秋突然明白,自己和楊廷和、焦芳這些人之間的差距是什麼了,他們臉上總是帶著偽裝,而這偽裝得太像,莫是自己,隻怕他們連自己都已經騙過去了。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人精啊。
相比於隻會裝萌賣傻的自己……呃……
焦芳遲疑著落子,似乎還在權衡,卻最終咬了咬牙,啪嗒一聲,將子落下。
朱厚照卻是抬眸起來,他看著焦芳,似笑非笑地道:“焦卿家,你輸了。”
“什麼。”焦芳一臉錯愕地看著朱厚照道:“何以見得?明明……”
朱厚照卻是輕快地落下了子,而這一刻,焦芳的臉上一副仿佛明白了什麼的表情,臉色又青又白,顯得很是懊惱的樣子。
演技太棒了!
葉春秋差點想要為之拍案叫絕,能把一個人失落的神情表演得如此出色,還真是曠古未有,後世什麼張、劉在焦公麵前,簡直弱爆了。
可惜……葉春秋冷冷地看著焦芳,焦芳顯然還不知道,他現在的演出越是精彩,就越是……
朱厚照笑吟吟地看著焦芳道:“焦愛卿,你輸了。”
“是,臣……慚愧得很。”焦芳在到慚愧的時候,卻眼睛依舊盯著棋盤,仿佛還在想,若是當初在哪裏落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這是輸棋者最正常的反應,而焦芳表現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朱厚照卻仿佛比從前成熟了許多。
他從前是個孩子,因為他生活在蜜罐裏,他從不曾見過人心的險惡,也絕對體察不到人性的黑暗,更是洞悉不了背叛和欺騙。
因為每一個在他的跟前都是‘真摯’的,每一個人都一遍遍地強調自己對他的忠心耿耿。
而現在,去了一趟大同,使他體悟到了人情冷暖,焦芳現在的表現,更讓他看清了人性的醜惡。
“焦愛卿莫非輸了還不服氣不成?”朱厚照慢悠悠地道,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焦芳忙道:“老臣不敢,陛下的棋藝又有所進步了,老臣慚愧,這些日子以來,老臣竟還停滯不前,陛下的棋藝……”
“焦愛卿……”朱厚照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他收斂起了臉上那抹笑意,目光灼灼地看著焦芳,然後突然道:“焦愛卿方才不會讓朕的吧。”
焦芳愣了一下,一張老臉唰的一下蒼白無比,剛剛他還想多吹捧幾句,還在慶幸自己總算哄了陛下開心,以為自己這是劫後餘生……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話,突然令他生出遍體的寒意,他覺得冷,冷得刺骨,冷得錐心。
他錯愕地看著朱厚照,朱厚照此刻臉上比他更冷,尤其是那雙眸子,這雙本該帶著清澈的眸子裏,現在卻帶著洞察人心的清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