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抿抿嘴,走出了翰林院。折騰了一日,顯然是倦了,回到客棧,讓夥計準備了熱水,洗了個熱水澡,連飯也不想吃,便呼呼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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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早已得到了消息的閣臣們竟都不露聲色,劉健是有些錯愕的,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從來對外朝之事漠不關心的張太後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這顯然已經逾越了一個太後的本份。
雖然張太後隻是和葉春秋閑談,甚至一句都沒有提其他的事,便如一個長輩和晚輩之間最普通不過的交際罷了,可問題在於,張太後不是尋常人,她是太後,太後娘娘的一舉一動都關係重大,便是隨口一句話,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更遑論是擅自出宮抵達了翰林院,和一個翰林笑了。
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焦黃中居然被西廠拿了。
焦黃中乃是焦芳的兒子,絕不是一個尋常的翰林,對此,劉健實在幸災樂禍不起來,雖然他和焦芳有些疏遠,可並不代表身為堂堂輔,可以對西廠輕易的去拿人無動於衷,翰林是清流,就算是有錯,那也該是朝廷內部的事,若是此例一開,這廠衛不需任何理由便拿人走,這還了得?
劉健坐在案牘之後,提筆書寫著公文,這份公文是要送去西廠的,準確的來,是給穀大用的,就是要問明這件事,堂堂輔,也不能不過問。
這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有人道:“見過焦公……”
焦芳來當值了……
劉健突然頓筆,他心裏不由想,兒子出了事,這顯然是一個極為不利的信號,此刻的焦芳,一定心中很是焦灼吧,原以為……這大清早,他一定會先去請見子或者太後,設法營救焦黃中,可是萬萬料不到,焦芳竟先來了內閣。
卻聽焦芳的聲音道:“噢,張書吏你好,諸公已上值了嗎?哎……我來遲了一刻,昨夜沒有睡好,嗯,你去泡一盞茶來吧,還是老規矩,武夷岩茶,通政司的奏疏遞來了嗎?”
他的語氣,居然是出奇的平靜。
別看內閣是中樞,可是這內閣因為是在宮中,屬於紫禁城的外朝裏,所以隻是在很不起眼的一個角落,曆代子無論怎樣大修宮殿,一般情況下也沒內閣的份,所以這內閣的建築自洪武朝到現在就不曾改變過,年久失修,隔音很差。
所以焦芳的聲音清晰入耳,劉健微微愕然了一下,想不到焦芳如沒事人一樣,這份氣度……竟連自己都不及。
隻聽那書吏便忙道:“奏疏已經送來了,學生這就給焦公上茶,請稍候。”
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似乎那書吏是要上茶去了,焦芳卻道:“趙書吏,斟茶時心一些,燙手。”
劉健收回心思,繼續提筆,過不多時,便有宦官過來,道:“諸位閣老可在?仁壽宮有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