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對著陸然,看了兩秒,這才明白過來他在問什麼,“你的大腦?當然是在你自己的腦袋裏!怎麼,你認為你的腦子已經被取出來了,放在那個大缸裏?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看著徐教授納悶的眼神,陸然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陸然這才想到,如果他的大腦已經被取出,而他剛才又把身上的感應線全都扯掉了,他應該沒有可能站起來,正常的走路和說話的。
大概是被老鬼的話蠱惑了,這才沒有經過思考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啊,您說的沒錯。還好,還好。可是……”陸然又疑惑了,“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呢?我經曆了什麼?我還沒想起來。”
徐教授走向陸然,說道:“你會想起來的。有一點你沒有猜錯,你剛才想看的那個大缸裏,的確放著一個大腦,我們也的確稱它為缸中之腦。”
他手指向那個圓柱形的儀器,讓陸然跟著自己一起去看。
看見玻璃罩子裏麵的東西時,陸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已經看過一次了,但是當他再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一個被取出的人腦時,還是深感震撼。
“這是一個人的大腦,但不是你的大腦。他屬於一個沒有了軀體的人,他叫周貴霖,是提出這個項目的學者。
他是認知神經科學方麵的專家,在心理學和腦科學領域都頗有建樹。因其突出的能力和奇詭的思路,被當時的同僚稱作鬼才,也有人給他起了一個更調侃的外號,叫老鬼。”
聽到老鬼兩個字,陸然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老鬼?你是說,這個項目是他提出來的?”
“不錯,就是它提出來的。”徐教授指著那個大腦說,“他剛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很多人反對,反對者大多是出於倫理的考慮,但也有更多人支持,畢竟技術發展到了那一步,就不可能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老鬼發生了一次意外。”
“他出了車禍?”
徐教授詫異地看著陸然,回道:“沒錯。就是車禍。那次意外之後,他坐在了輪椅上,下半身沒了知覺。於是,他更加不遺餘力地宣揚自己的提議,甚至提出想要把自己作為第一個被試,奉獻出自己的身體進行實驗。
在他的堅持下,提案通過了。
研究助手和腦科醫生成功地將他的大腦從腦袋裏取出,放在了這個裝著營養液的器皿裏。
從那以後,研究人員發現他的情緒有了積極的轉變,可以說,他在那個虛擬的世界裏,過得很開心。
可是,隨著這個研究的不斷持續,研究者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老鬼在這個虛擬世界裏,不僅不會再經曆病痛,也不會真正地老去。
這個大腦在嚴格地監控下,總能不斷得到修補和更新。
即便他的身體已經老去,腐化,他的大腦,卻仍舊能夠保持活躍。
所有人都不禁問自己,他究竟死了嗎?
生命究竟是什麼?
他的身體死亡以後,研究院就將他的身體火花,為他舉行了葬禮。
可怕的是,他的大腦卻依然活著,活在營養液裏。
研究還在繼續,他們通過程序把他的身體已經死亡的消息帶給了老鬼。
老鬼這才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直不死,原來,這一切都是夢。
他不老不死的根源,原來在這。
他的情緒急劇地波動,一下子跌到了穀底。
他開始懷疑身邊的一切,排斥虛假的生活,並且渴望真實。”
說到這裏,徐教授停了下來。
“然後呢?”陸然問。
“然後,你出現了。”
我出現了?什麼意思?
陸然正想繼續問。
卻在這時,門外闖進了一人來。
陸然抬頭一看,“茜茜。”
陸然見到她,分外欣喜,卻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
在過去的記憶裏,她是自己的準女友,是自己親近的女孩。
可是現在,他不太清楚自己和茜茜的真實關係是什麼,欣喜之餘不免有些尷尬。
沒成想,茜茜看見了陸然,二話不說,就衝著他跑了過來。
接著就抱住了他。
“你醒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