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對岑文本問道:“岑師,近來京中各部,何處還有職缺?”
岑文本想了想,回道:“前殿中侍禦史孫奎去職,禦史台尚缺殿中侍禦史一人,可以用之。”
岑文本的話正和李恪的心意,殿中侍禦史掌糾察朝儀,兼知庫藏出納及宮門內事,及京畿糾察事宜,位從七品,對於現在的駱賓王來說不算是幸進,但又恰好能留在李恪的身邊,時刻進言,發揮了駱賓王最大的價值。
李恪當即道:“好,那便以駱賓王為殿中侍禦史,兼掌東台詳正學士,政務有暇時可教授高陽課業。”
“臣領命,謝陛下青眼。”駱賓王當即拜謝道。
官拜殿中侍禦史,這意味著駱賓王正是進入了李恪的眼中,跨進了朝堂,一切都有了盼頭,不再是那個人微言輕的不入流的文官了,駱賓王也有了施展自己抱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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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調駱賓王為殿中侍禦史,又處置了高陽公主,這事便算是過去了,高陽和駱賓王隨即各自告退,但岑文本卻還是留了下來。
“高陽公主是陛下胞妹,陛下當真是兄妹情深,竟待高陽公主如此之重。”岑文本待高陽離去後,對李恪感歎了一聲。
今日的事情如果放在其他公主頭上,必定是嚴懲不貸的,但是麵對高陽,李恪隻是稍加懲戒便過去了,李恪對高陽的寵愛甚至可以用“出格”兩個字來形容了。
李恪明白岑文本的言下之意,回道:“朕隻這麼一個嫡親胞妹,是朕看著長大的,難免多疼愛了些,叫岑師見笑了。”
岑文本道:“陛下是仁君,友愛手足是好事,天下稱頌,而且高陽公主此前之舉雖然不妥,但也是出自一片孝心,亦可諒解,隻是長此以往恐怕不是辦法。”
李恪今日所為有些偏私,這是已經寫在臉上了的,如實一次兩次倒也無妨,但李恪疼愛高陽,高陽的性子也是如此,日後隻怕還是難免會有類似的事情,若是次數多了,也會傷李恪之名。
李恪無奈道:“且不說高陽是朕的胞妹,隻說母後年邁,一生隻朕、愔弟,還有高陽三子女,朕每日忙於朝政,無暇顧及母後,而愔弟外藩地方,一載才得回京一次,平日裏都靠著高陽來陪伴母後,朕實在不忍傷及親情。”
岑文本道:“陛下純孝,臣一向是知道的,陛下不願傷及親情,那何不將高陽公主嫁於長安人家,如此一來即可時常陪伴太後左右,又不叫陛下為難。”
李恪聞言,當即道:“高陽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二十有四了,若是尋常人家早就嫁人生子了,隻是高陽一直沒有相中的人,朕也不願勉強。”
李恪的話一下子叫岑文本驚住了,岑文本知道李恪寵溺高陽,但沒想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公主駙馬從來都是皇帝欽點的,或是朝中勳貴,或是名門之後,哪有叫公主自己擇選的先例。
岑文本覺著李恪的話叫他詫異,但他又哪裏知道李恪的擔憂,高陽性子要強,不是人人都能看進眼中的,如果硬是李恪下旨,把高陽嫁給了一個她不喜歡的人,李恪擔心還會發生史書上的事情。
李恪看出了岑文本臉上的詫異,對岑文本道:“岑師的擔憂朕知道的,此事朕已有打算,待著朕回宮後會和母後商議的,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封禪之事,朕不想分心他顧。”
“諾。”這是皇帝家事,就算岑文本是帝師也不宜多問,李恪既然這麼說了,岑文本便也當即應下,待日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