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標題:廢宅的悲慘一,捏哈哈哈咦我為什麼要笑。
……
016年4月10日淩晨。
危地馬拉的原始森林。
哈爾斯通大金字塔發掘地。
……
,黑漆漆的。
烏雲遮住了月亮,讓本就昏暗的森林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知名的蟲鳴喧囂著,淒厲的獸啼就像突然走到幕前獨唱者,時不時的給人驚喜或驚嚇。時至淩晨,叢林交響樂的終章,在這隻有陰影輪廓的背景中上演著……
……忽然,密林之中亮起了點點昏黃的燈光,星星點點光斑越來越多,逐漸連成了一片,照亮了那泥土飛揚的施工現場。
幾個人影鑽進了大坑旁邊的鋼鐵怪獸體內,隨著幾聲震動,鋼鐵巨獸們開始大聲的咆哮,就像不滿演出的砸場者,用怒吼擊碎了叢林中的喧囂。霎時間所有蟲豸走獸都在機械的轟鳴中閉上了嘴巴,沉默的看著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
而且這些客人一點都不見外。
叢林中的另一角,與熱火朝的工地不同,一頂落滿了灰塵的帳篷裏靜靜的立在這裏。帳篷中,昏黃的燈光已經亮了一夜。
伏案疾書的華人青年忽然打了個冷戰,用力的搓了搓有些凍僵了的雙手,離開了已經亮了一宿的筆記本屏幕,端起鼠標旁那早已冷掉的濃咖啡喝了一口,打著哆嗦自言自語:
“嘶……這鬼氣……白熱的要死晚上冷得要命,總而言之就是不能活啊馬蛋……這鬼地方居然還有人移民過來,中國人是有多想移民啊?我也是醉了……”
華人青年就在碎碎念中站了起來,簡單的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活動僵硬關節、加快血液循環,讓血液將溫度帶給冰冷的四肢。
帳篷裏的擺設很簡單。
一張行軍床,床上扔著一把破舊的木吉他,床頭靠著一根硬木弓胚。
床邊,一個手工粗糙的木板箱裝滿了雜物,帳篷中央擺著一張同樣粗劣的木桌。木桌上放著不少東西:一台破舊的筆記本,稍微精致一點的帶鏤空雕花的木筆筒、幾件巧的金屬雕刻工具、一疊畫著塗鴉的草紙以及幾本夾滿了報告和照片資料夾。
資料夾厚厚的摞在一起,有些搖搖欲墜,可青年卻並沒有在意。
華人青年活動完,從雜物箱中翻出了一個打了很多孔,直徑大約15厘米的不鏽鋼罐子。這個罐子上的孔和開口都凹凸不平,一看就知道是自己diy的手工製品。青年把罐子直接放在地上,往裏塞了點木屑壓實,又在木屑上撒了點酒精,然後把水壺放了上去——原來這個打了很多孔的罐子居然是個幹餾柴火爐!
青年開了一瓶礦泉水倒進水壺裏並點著火,沒幾分鍾水就咕嘟咕嘟的冒泡了。青年拎起水壺,從旁邊的洗臉盆舀了點洗臉水將火焰澆熄,然後給自己泡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嘶……呼……我看看,還差……恩,這裏不行。”
左手端著咖啡杯,右手控製鼠標在屏幕上飛快的點來點去,不時離開鼠放到鍵盤“啪啦啪啦”的按上幾下。
這位忙到深夜依然沒睡的華人青年名叫陳寅。
寅,讀作“吟”,有幸跟明朝大才子唐寅唐伯虎同名不同姓。
“寅”字本身其實是十二地支裏麵“三”的意思,所謂子醜寅卯也就是一二三四……
至於他的名字為什麼叫“寅”呢?主要因為在武警部隊開車的老爸文化水平不高,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喊多了,給兒子起名的時候腦子一抽就……取了個“三兒”的名字……
幸虧身為主任醫師的陳寅老媽水平高、有文化,勸了幾句把“三兒”換成了“寅”,這才讓陳寅擺脫了整被叫“三兒”的命運——自從5歲知道這件事起,陳寅沒事就在老爸麵前嘟囔“沒文化真可怕”之類的。當然,也沒少因為這個挨揍。
可惜陳寅雖然有了這麼高大上的名字,但卻完全辜負了他母親的希望。他並沒有像唐伯虎一樣縱奇才風流不羈,反而長相普通、成績普通、身高普通、智商普通、運氣普通、統統普通……除了是個死擼宅這一點之外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到可以拿出來講講的地方。
渾渾噩噩的在國內某個不知名的野雞大學混到畢業後,高不成低不就的陳寅就宅在家裏當宅男。一年後,陳父實在看不過去了,砸鍋賣鐵的湊了一筆錢給陳寅辦了留學,讓他到美國尋求“進修”的機會。
沒想到一到美國就發現他爸被二道販子騙了——陳寅拿到的是一所比他念過的那個野雞大學還野雞的某個私立大學發來的邀請函——那學校連教學樓都沒有,更別提宿舍了!簡直就是一個專門騙留學生的皮包大學!!
陳寅自然不想再浪費時間和父母的血汗錢在這種野雞大學混文憑,但他又不敢跟家裏打電話被騙了,最後隻得找了個餐館一邊打工一邊到處發申請、簡曆,想要找個得過去的大學能夠收留他。
可現實是殘酷的。
陳寅既找不到有分量的人給他寫推舉信,又拿不出存款證明,怎麼可能有像樣的大學收他這種半黑戶的學生?
直到他在餐館遇到了約書亞(yehshua`)教授。
約書亞教授是個典型的猶太老頭,白皮膚、棕眼睛、棕色頭發……好吧,曾經是棕色,現在已經變成了斑駁的白發,歲月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刻下深深的溝壑,仿佛年輪一樣記錄著他在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那逝去的青春……(注1)
呸呸呸,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原本以為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但沒想到的是,約書亞教授除了學識在考古學界有如泰山北鬥之外,他在氣與吝嗇方麵也是鼎鼎有名的。他招了陳寅他們這批研究生的目的居然是為了——
省錢!
省錢!!
省錢!!!(重要的話要講三遍)
所以陳寅他們這批學員除了是研究生之外,還是洗衣工、洗碗工、拎包工、遛狗工、伐木工、貨物工……(注)
阿啦(裝可愛),好像又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為了謀一個名校出身的陳寅現在隻能苦逼的跟著約書亞教授,在危地馬拉的原始叢林中,對一個新發現的大型瑪雅文明遺跡進行保護性發掘。簡稱——
——挖坑。
還d是手動挖坑有木有!!
還d不能用鍬挖有木有!!!
有時候還得一點一點用手扣用刷子刷啊有木有!!
簡直就像苦力啊有木有!!
陳寅老家請人幫工一給都給00塊錢啊有木有!
可陳寅他們是……
免費的!
免費的!!
免費的啊有木有!!!
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空乏其身……巴拉巴拉巴拉……
最開始時,陳寅就是念經一樣念著時候學到的這麼幾句古文,加之不停的自我催眠自我安慰簡稱“自(喵)吹自(汪)慰”才挺過來的。(注)
其實,人的適應性是很強的。
語言、風俗、飲食、氣以及繁重的工作……、
這些都是可以適應的。
兩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很多。
現在的陳寅比起剛畢業的時候,少了一些浮躁與理想,多了一些實幹與平和。
有的時候,很多事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你無法適應就要被淘汰,而適應就要改變,就要學會妥協,就要學會如何與人相處,如何在這個艸蛋的社會生存……
就像國際歌裏唱的:“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從古至今,從來就沒有什麼堂。
除了——
——家。
家裏有父母、有親人,有世界上僅有的全心全意關心我們、在乎我們的人。
對於陳寅來,家,就是堂。
所以出來的越久,他就越想家。
每當想家的時候,他就會掏出那個從不離身的罐子,吃上一粒花生粘……
其實花生粘是個很簡單的吃,油炸了花生再滾一層白芝麻和糖霜就成了,雖是不起眼的玩意,卻是陳寅母親親手給他做的,所以每一粒滿滿的都是家的味道。
敲打鍵盤的聲音消失了。
陳寅喝著咖啡,將稿子從頭到尾的校了一遍,又刪刪減減的換了一些措辭,這才滿意的保存關閉,將文檔發到約書亞教授的郵箱裏。
這份是一份很有分量的文章。
它的分量在於兩方麵。
一方麵是學術上的,裏麵有約書亞教授對於瑪雅文明一些曆史謎團的解釋,一些實物證據,階段性總結以及一些對於曆史的大膽猜想。
另一方麵,這份報告也是約書亞教授對於投資人的交代以及勸捐的明。
所以,這既是一篇在權威雜誌上發表的論文,也是給金主們看的、爭取後續投資的重要依據。所以這篇文章要寫得專業,還要寫得通俗易懂,並且要兼顧趣味性,最後則是要勾起人們的好奇心。
恩,就這麼簡單的幾點要求。
至少在約書亞教授的口中,是幾點“簡單”的要求。
知道這幾點要求到底有多“簡單”!!
要知道在陳寅開始負責給教授寫這方麵的文章之前,約書亞教授可是要花重金請文學家、心理學家、社會學家、高級編輯以及金牌記者來聯合完成這種文章的!這樣一篇文章下來可就是字字千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每個單詞至少一千美金的價格!!
而自從陳寅開始幫他寫文章之後,約書亞教授在這方麵再沒花過一分錢。
沒錯,陳寅的勞動是……
免費的!
免費的!!
免費的!!!(無限循環)
而且在寫這些東西的同時,陳寅其他的工作也不能落下,逼得陳寅隻能加班、熬夜,拚命的擠占個人時間來完成這些文字工作,並且還得保質保量!
陳寅也不是沒爭取過:不給錢好,至少時間上寬裕一些吧?
可約書亞教授苦口婆心的跟陳寅講了很多很多,不過所有的話都可以簡單的歸納為幾個字:
能寫寫,不能寫滾。
嗬嗬……
陳寅麻溜的滾回去寫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馬蛋你等我混到文憑的!!
關上從大學時期就陪伴著陳寅的筆記本電腦,拔掉電源,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陳寅看了看手機,慶幸的發現自己還能睡上幾個時。
就在陳寅剛調好鬧鍾,準備上床覺覺的時候,帳篷的布簾突然被拉開了,一個滿頭紅發的白人青年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