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繼續會議的屠勳,有點三心二意了。
姑娘的那句“外人”,聽著,怪不舒服的。
她心思很敏感,話顯得挺老成的,心性又那麼單純。要他把她還當“外人”,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到現在,除了跟外婆和姨媽兩個女人有些為數不多的來往,平日裏身邊圍繞的都是同性。
若幼時,基於本能,他依然渴望母親的溫暖,可惜母親過逝得太早,之後不管他跟什麼女性接觸都會過敏,漸漸地就對這種雌性生物敬而遠之了。
幼時,他讀的是男校。
未滿十六歲,他就參了軍,軍校裏男多女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毛病會對生活有多大影響。
成年後的十年,短短幾次與異性的相處,都給他留下了極不好的印象。
女人,就是一種極為麻煩、沒有理性、愛情緒化,不講道理,愛豎道德大旗自相殘殺,強迫他人接受她們毫無邏輯的觀點,喜歡裝柔弱博取同情,頂多有點聰明,缺乏大智慧,膚淺,無聊,為了一件衣服上的扭扣都能撕逼的,不可理喻的動物。
他不否認,身邊的其他同性很喜歡這種異性,他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
過去二十五年,他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走到今。若無意外,在接下來的餘生裏,繼續這樣的步調和風格,他不覺得有什麼缺憾。
他並沒有父母那一代人心裏根深蒂固的傳宗接代的思想,這輩子他隻要肆意瀟灑地過好自己想過的人生,足矣。
正如之前姑娘的那一通篇的心理學、人類進化學,他想姑娘也知道,當今的人類世界並不需要誰一定要傳宗接代,不用擔心自己不生人類就會滅絕這種無聊的問題。至於道德倫理,隻要自己想得明白,看得通透,這個世界會為他打開一扇充滿人生意義的新的大門。
然而,這個意外突然出現了。
“哥,哥!”
許文豐見一個老外提了個問題,他哥表麵上一副嚴肅認真聽講的模樣,半竟然沒答話。這裝模作樣兒的樣子差點兒把他也給騙了。
我的哥兒,你居然學會開差了啊?!
啊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要下紅雨了嘛!
屠勳用中文問表弟對方了什麼,立即給出了精僻的分析和結論,自然地跳過了這個岔兒。
會議終於結束時,已經微微泛起魚肚白。
許文豐打著哈欠,端來一杯紅酒給屠勳,瞧著屠勳神色淡淡的樣子,湊近了,探問道,“哥啊,是不是,您那兒的,下紅雨了?”
“別胡。”屠勳一邊喝著酒,一邊朝臥室走去,一邊褪下外套。
許文豐打趣,“哥,要是沒下紅雨,你怎麼可能在會議上開差啊?!讓我猜猜,讓你這麼神不思蜀,犯了從來不會犯的大忌的人,一定是個女人,對不對?”
哎喲,臉皮還繃得那麼緊,一定是被他猜中了。
嘿嘿,那咱就再接再厲,挖出真相吊,“哥啊,我猜,你肯定不會想屠奶奶和我媽的,對不對?”
屠勳脫下外套,轉身就要關門。
許文豐忙將門撐住,“哥,哥,那個電話是不是胖妞兒打來的啊?我聽阿望,我出差那幾,你和胖妞兒發展神速,都一起吃飯聊了好幾盤,那啥,你這頭老牛真打算啃那根肥嫩的草了?哎——”
大門一下關上,差點兒崩到許文豐的鼻子,氣得他在門外又拍又抱怨好一陣兒,才在男人一聲警告“這麼興奮就去處理會議資料”,嚇得急急跑回了自己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