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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巳國，霸下城。
巳國東部靠海，西部和辰國緊緊相連，霸下外的鎮西關，就是西出巳國的關卡。殷桑落第一次出國，興奮得不行，霸下是座大不大，不的城池，又值六月，正是什麼祭典也沒有，十分無趣，殷桑落卻一個人玩得很開心，整日在霸下閑逛，每次都捧回一大堆東西——
“你看你看，巳國的紫龍糕，竟是綠色的！那還能叫紫龍糕麼？得改叫綠龍糕了！”
“哎，鳳歌姐姐，怎麼巳國六月街上沒有冰棍兒賣呢？”
“那個……”
杜暮禎把一塊綠綠的紫龍糕塞到她嘴裏，道：“姑奶奶，你安靜會兒成嗎？”
殷桑落皺眉，不過還是咬了一口，道：“明明是清明團子，那店家還騙我是紫龍糕，還賣得那麼貴。”
“聽你口音就知道是辰國人，不騙你騙誰？”杜暮禎笑道，“而且花的都是我的錢，你心疼什麼？”
殷桑落轉轉眼珠子：“也對哦，反正花的都是你的錢。”殷桑落開開心心地把清明團子吃掉，轉頭四顧，“鳳歌姐姐呢？”
“找她朋友去了。”杜暮禎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給殷桑落。
“奇怪，鳳歌姐姐不是家裏人生病才回來的嗎，可是咱們來霸下這麼多，卻是沒見到過她家裏人啊。”殷桑落摸摸下巴，“而且她見朋友怎麼不帶你去？”
“我去做什麼？萬一人家姑娘之間要講講悄悄話呢？”
“鳳歌姐姐不是應該…不是姑娘了嗎？”殷桑落此言一出，羞得滿臉通紅。
杜暮禎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咳嗽了兩聲，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殷桑落，被她噎得眉毛抖了抖，道：“大人的事。孩子不要插嘴。”
“我已經十九歲了！早就不是孩子了！”殷桑落立刻道。
“都十九歲了，還沒嫁出去，別嫁出去了，連個中意的對象都沒有。我都替你難過，你還自己嚷嚷出來。”杜暮禎笑道，“你這麼鬧騰，婚事必定要你哥哥為你操不少心。”
殷桑落哼了一聲，道：“表哥本就事務繁忙。我自然不會用這個去叨擾他，再者，憑什麼姑娘家到了一定的年齡就該嫁人？我就喜歡一個人！”
“你表嫂當年也是這麼的，還不是到了年紀就嫁給了你表哥。”
“那是表嫂遇到了對的人，我還沒遇到呢，急什麼呀。”殷桑落眨眨眼，“倒是你，聽你口風，你這是和鳳歌姐姐還沒成親呐？”
杜暮禎又被茶水噎到了，本想把話題繞開。結果又被殷桑落繞回來了。
見杜暮禎不答話，殷桑落越發來勁了：“那可不行啊，你可不能這樣吊著人家，娶不娶給個痛快話，老這樣叫什麼事兒呢？鳳歌姐姐一個女孩子家，跟著你伺候你，你還不給人家名分，我都看不下去了。”
杜暮禎咳嗽了兩聲：“你不懂。”
“我怎麼就不懂了？”殷桑落用手指悄悄杜暮禎的額頭，“你不要自以為聰明，長得還有點好看。就居高臨下地審視所有人，我告訴你，生活這個大泥潭，大家都在裏麵糾纏。誰也別想爬到高處，誰也別想置身事外。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都是最不受待見的。”
殷桑落完，又坐回椅子上，拿起清明團子吃了起來，倒是杜暮禎。殷桑落這一番話對他竟有些觸動，杜暮禎看著她，和殷桑落相處也有幾個月了，這姑娘雖經常鬧騰，但是該聰明的時候冰雪聰明，該不話的時候她什麼也不問，而卻好像把一切都看得很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