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輕嘖一聲,與李仙緣在一起時他才會舉止自然,而不像那高高在上的王爺。
“那便難辦了。”
李仙緣端起的茶杯一滯:“景同與此事有關?”
“怎麼可能,七年前我才像你這般大。”誠王哂笑,略一沉吟:“關於此案,刑部做出的解釋是:司徒尚書貪汙事發,秋後問斬。生前被其冤枉過的人報複,一把火燒了司徒府。”
飲了一口熱茶,李仙緣道:“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信。”
“那我換一種說法。司徒尚書,六部主官,當朝正三品官員,僅次於宰相之位。說抓便抓了?”
李仙緣不語。
“依我大商律例,凡五品以上官員犯法者,需押入死牢審問,證據確鑿者流放至邊緣之地。至於死刑。”誠王微微停頓,語氣幾分玩味:“太祖立朝千載,死刑者寥寥無幾,且大多是大奸大惡之輩。區區貪汙罪,斬得了六部尚書?”
李仙緣不言。
“司徒尚書罪名是貪汙,秋後問斬。當時時年乙醜七月初八。秋後指的是秋分之時八月初四。七月押入死牢,八月就斬。相隔不到一個月,你不覺得,斬得有些快了?”
李仙緣無聲。
“大商凡死刑者,必會連累家人。輕者抄家流放,重者滿門抄斬。可司徒尚書死後,他一家仍待在尚書府中。這一點,你就不奇怪嗎?”
李仙緣無響。
“司徒府位於皇恩坊。左邊是禮部尚書府,右邊是黔南王府。與皇城根僅隔一條護城內河。什麼人能在那裏縱火,而且司徒府上上下下僅一人逃脫?”
“假如——隻是假如。有那麼一種存在,權勢滔天。哪怕當朝宰相尚書,隻需一言便能輕易處死……”
“你爹。”李仙緣忽然開口。
“咳咳咳咳……”誠王被嗆得連連咳嗽,說不出話。
抓起茶壺仰頭灌入方才好些,舒出一口氣:“除了我爹……呸!除了父皇。”
“那就是說……修真者。”李仙緣黑眸轉冷。
“我沒這麼說,隻是幫你推敲一番。”鑒於李仙緣一向如此,誠王未看出他情緒變化,仍在勸解:“此案水深,便是我丟進去也未必能濺起多大的浪花。”
李仙緣眸子盯著誠王:“此事對我至關重要。”
“有這麼重要?”
“有這麼重要。”
被李仙緣盯得發毛,誠王歎了一聲:“好吧,有一人或許知道。”
“是誰。”李仙緣倒上一杯酒,遞予誠王。
呂洞賓也沒享受這般待遇。
誠王有幾分受寵若驚,雙手捧過,也不賣關子了:“城東有一老君廟,去那或許有所眉目。”
“你讓我去問太上老君?”
“你這人怎不讓我話說完。”誠王指著李仙緣笑罵,哪有平時那番禮儀。
“既然你想調查此事,也應知司徒尚書之女有一女從火場中幸存。在那之後,那女孩被老君觀一名女道士收養。你去問問她,或許她知道什麼。”
女道士或許指的便是收養司徒嫣然的劉香蓮。
轉來轉去,居然又回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