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公主沉吟一陣,緩緩點頭,欣然道:“我兒當真長大了,思慮果然周全。那麼,要如何暗中調查呢?”
“隻讓京兆尹調查,不要驚動司隸、執金吾。孩兒會找人暗中行事。”
敬武公主想了想:“京兆尹麼……嗯,門下督賊曹萬章,此人頗有手段,或可緝拿惡賊。好罷,等會便叫敬臣前去京兆尹府……”
張放欠身道:“緝拿刺客,宜早不宜遲,孩兒入城之時,已先行向京兆尹府報案,想必他們已經有所動作了。”
“哦,這就好。”敬武公主忽然有種感覺,兒子自從回來後,非但形貌有異,連性情也大變。若是兩年前,遇到刺殺這樣的大事,怕是連話都不利索了,哪裏還能麵不改色,從容應對。
不過,對於這樣的改變,敬武公主還是很欣慰的,當下將自己入宮所知相告:“為娘此次入宮,太後、皇後,甚至皇兄都多有告誡,蘭台亦屢屢彈劾……我兒要做好被削食邑的心理準備。”
張放知道。蘭台就是禦史台,糾察百官,彈劾不法。他現在頭上頂著一頂“不孝”的帽子,僅靠常例三十六日服喪是摘不掉的,禦史台彈劾是跑不了的。聽敬武公主這麼,張放反倒鬆了口氣,原來隻是削食邑啊,不讓我削手足就行。
敬武公主驚訝地現,對諸侯談之色變的“削食邑”,這個兒子居然麵不改色,隻是隨口問:“會削多少?”
敬武公主強忍不悅,道:“皇後從皇兄那裏探知,最少三百戶。”
三百戶,比當初張放的祖父繆侯張勃被削二百戶還多。而張氏食邑總共不過五千戶,占了十七分之一,倘若當真實施,將是張氏封侯後最嚴重的一次打擊。
張放其實對這三百戶可收多少賦稅,對富平侯產業會有多大影響並不清楚,他也並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敬武公主的心情,當下安慰道:“阿母,放心吧,世事總有起落,今日削我三百戶,他年未必不能加封三千戶……”
縱是滿心不悅,敬武公主也隻有搖頭苦笑:“唉!眼下就剩我們孤兒寡母,在朝中也沒有可倚重之宗親,全指望太後、皇兄、皇後垂憐……但願你今後學好,不再惹事生非,保住你們張氏這點祖產,為娘也就安心了。”
張放不敢多言此事,隻問:“孩兒何時繼爵?”
提到正事,敬武公主也正色道:“我兒需****沐浴祈禱,一月之後,陛下自會召見,賜印綬帶,再到宗廟誓辭,方承爵位。”
“哦,一個月啊……”張放若有所思點頭。既然如此,好吧,那就在一個月內,把所有的事了結吧!
先從“張放”開始。
母子二人正敘話間,外堂執事急趨稟報:“稟家主、主母,石中郎石榮、京兆尹門下督賊曹萬章求見。”
這兩人居然聯袂而來!
“有趣有趣,想必是今日那股邪風將他們吹來的吧。”張放振衣而起,眼底掠過莫名的寒光,“我這便去會會這位石大公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