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高閣,日進鬥金,偎紅倚翠,夜夜笙歌。這神仙般的日子,一旦沉溺進去,就別想拔出來了。
石榮公子,寧願溺死也絕不想拔出。
閣門外,突然傳來嬤母的尖聲:“哎呀,這位貴人,你穿成這樣,可不好見石公子啊……”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道:“見與不見,由繼祖兄決斷,豈是你這女閭敢做主的!”
女閭,指的是倚門賣娼之女,是對伎女的一種蔑稱,當麵更有鄙夷之意。隔著閣門,石大公子都能想像嬤母的難看臉色。
“行了,我知你心情不好,卻又何必與嬤母為難。”石大公子懶洋洋對門外道,“是本公子好友,別擋道,讓他進來。”
門打開,一個披著雪笠,遮擋麵目的青袍人走進來。先向石榮鞠禮,再對四五個衣衫不整的伎女做了個出去的手勢。
伎女們一齊撒嬌望向石大公子,後者懶散地擺擺手:“先出去,談完事後再進來。”牽起一個妖豔伎女的玉手,眯眼一笑,“很快。”
砰!門關上後,青袍人摘下雪笠,輕輕扇了扇空氣中濃烈的脂粉香。雖然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卻也不難想像皺眉不爽的模樣。
“事情全辦砸了,那賊回來了,還準備受封了,你也隻能幹瞪眼,還冒險跑來這裏找我幹什麼?”石大公子無精打彩,舉杯向青袍人示意,一飲而盡。
青袍人執杯在手,沉聲道:“繼祖兄一定沒見過他,對吧?”
石大公子繼續往杯裏倒酒,眼皮都不撩一下:“見他幹嘛?沒得惹晦氣。”
青袍人沉吟再三,還是把那句“此子已與昔日大不同”吞回肚裏,改口道:“那繼祖兄是否知曉,萬子夏已經與他和解。”
“哦,這家夥倒懂得見風使舵。和就和唄,難不成還指望他與富平侯硬扛?”
青袍人俯身道:“以繼祖兄之見,他知不知道此事背後是你我所為?”
石大公子一臉無所謂:“知道又能如何?頂多我向他賠個不是,再賠份重禮就是了……唔,不過,他未必知道你……哦,我明白了!你放心,兄弟一場,我不會把你出去的。”
青袍人略顯尷尬,輕咳一聲,道:“繼祖兄的人品,弟是信得過的,弟倒不擔心這個。隻怕他於心不甘,向令君詰難,屆時令君難免責難繼祖兄,弟於心不安……”
石大公子不引為然:“這事都過了那麼久了,他也毛都沒掉一根,還能怎樣?再了,就算沒這事,他老人家訓斥又何嚐少了?我知道你眼下忙得很,又不方便來此等場所,還得遮掩麵目,含混腔調……行了,我這裏你放心,你把自己的尾收拾妥當就行了。”
青袍人放下耳杯,端正身形,舉袖抬臂,恭恭敬敬向石大公子行了一禮:“如此,弟多謝了。繼祖兄若有事吩咐,隻管開口,弟無不從命。”
石大公子眼珠一轉,湊了過來,嘿嘿笑道:“那好,你動動腦筋,把那兩個美人從陽阿公主那裏弄過來。可別讓張放那子搶了先,那我的臉可就丟大了。”
青袍人心下深深一歎,躬身應道:“弟遵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