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施教無類鼠封門(2 / 2)

“放心,凡事有哥在!”劉縯又朝著劉秀的肩膀上按了按,轉過身,與鄧晨兩人,大步流星再度殺回學校。

這回,兄弟倆多了個心眼兒,沒專門去找人爭執。而是等在張貼紅榜的屋子附近,悄悄地查看動靜。不多時,果然看到一名吏帶著兩個隨從,信步從裏邊走出。兄弟兩個立刻湊上去,先深深地行了個禮,然後滿臉堆笑的問候,“長者請了,在下新野劉縯(鄧晨),有一事情不明,想向長者當麵求教!”

“你們?”恰巧這名吏,就是最初收了劉秀等人卷子的那位。心裏對劉縯和鄧晨兩個以及他們的銀餅子,印象頗深。此番見二人突然從陰影裏冒了出來,先是被嚇了一哆嗦,然後皺著眉頭嗬斥,“你們兩個,送完了子弟入學,不馬上回家,還賴在這裏做什麼?!心被巡街的兵士當作無賴子抓去修河堤,死了都變成孤魂野鬼!”

“長者有所不知,非我們兄弟兩個故意逗留不去,而是舍弟入學之事,忽然遇到了一些麻煩。舍弟劉秀,自幼讀書用功……”見對方是熟悉麵孔,劉縯趕緊又行了個禮,將劉秀被太學除名的事情,從頭到尾以最簡單的話語了清楚。

“這,這是上頭的決定,我哪敢隨便打聽!”吏聞聽,頓時臉色大變。擺擺手,轉身就走。

劉縯和鄧晨兩個,哪裏肯放。齊齊追了上去,一人拉住吏的衣袖躬身苦求,另外一人,則趕緊又從口袋裏掏出原本預備留在回鄉路上的部分盤纏,偷偷塞進了吏衣袖當中。

那吏是個收禮的行家,僅憑著溫度、形狀和重量,就知道今自己所得不菲。於是乎,迅速朝周圍看了看,壓低了嗓子提醒,“你們兩個當兄長的,也真是糊塗!劉秀這個名字,豈是隨便取的?嘉新公他老人家乃太學祭酒,名姓裏帶一個秀字。你弟弟居然敢跟他同名同姓!沒等入學,就不把祭酒放在眼裏,對師禮輕視如斯,哪個博士敢收你入門?”(注1)

“這……”劉縯和鄧晨兩個,隻知道要避皇帝的諱,哪裏想到,連太學祭酒的諱,都冒犯不得。當即,又是驚愕,又是後悔,額頭上,冷汗滾滾而下。

“回去改了名字,然後明年再來就讀吧!”那吏極為“敬業”,看在袖子裏銀餅重量不輕的份上。丟下一句話,匆匆轉身。

光是今年給劉秀和朱祐兩個買薦書的花銷,就讓劉縯跟族中長輩們差點吵翻。如果今年的錢財打了水漂,明年族裏豈肯再做第二次投入?況且那南陽令尹衙門,又不是劉家所開,入學的薦書怎麼可能拿就拿?是以,明年即便族裏依舊豁得出去,劉秀也沒任何可能再來一趟長安!

想到這兒,劉縯和鄧晨兩個,趕緊又快步追上。雙雙擋住吏的去路,不停地打躬作揖好話,請對方幫忙看看是否還有轉圜餘地。那吏見他二人實在模樣可憐,便又迅速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迅速點撥,“避諱這事兒,輕也輕,重也重。你們哥倆與其跟我在這裏糾纏,不如趕緊想辦法托人向祭酒去討個情麵。如果祭酒他老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別人怎麼可能再拿令弟的名字的做文章?!”

“啊!多謝長者,多謝長者!”劉縯和鄧晨二人都是老江湖了,立刻就從吏的話語裏,聽出了雙重含義,趕緊雙雙躬身施禮。

“唉,趕緊去想辦法吧,趁著太學開沒正式開學,最後名單還沒報到皇上麵前。否則,你你們做什麼都晚了!某是看在令弟文章頗佳,讀書不易的份上,才多幾句嘴。爾等切莫再胡攪蠻纏下去,徒耗時間!”吏歎息著向二人擺了擺手,帶著兩袖銀風,迅速離開。唯恐走得慢了,再被二人纏住追問其他細節。

劉縯和鄧晨相視苦笑,歎息著,快步走出太學大門。到了現在,他們二人才終於明白,所謂冒犯了太學祭酒,嘉新公劉秀的名諱,不過是個借口而已。中間肯定有人打著太學祭酒,嘉新公劉秀的旗號,故意壞自家三弟劉秀的前程。

至於劉秀到底得罪了哪個?誰有這麼大本事,把手直接伸到太學裏頭來,答案,也隨即呼之欲出!

注1:士吏,底層軍官,低於當百(百人長),高於什將(十人長)。王莽反複改製,其軍製頗為複雜。通常認為次序是,前、後、左、右、**5名大司馬,其下另有大將軍、偏將軍、裨將軍、校尉、司馬、侯、當百、士吏、什將。地方郡兵,與中央部隊,還有所區別。與士吏大致相同的為屯長。

注:祭酒,就是校長。戰國時荀子曾三任稷下學宮的祭酒,晉代開始正式有國子監祭酒這一常設官職。

注:今就一更了,收拾行李,準備回國。欠賬以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