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真好。”
易大人站在新刃殿外,一處高山的懸崖邊緣,望著大片的河川,感歎了一句。
“在意境久了,很少看到這般真實的美景。”
一名道主在他的身後,也望著河川。
他是被派往刃殿的道主之中,唯一一個認得易大人的。
其他道主,哪怕是八足惡蛟和羅五梅,也不知道易大人是誰。
“我,還記得。”
易大人回過頭,看向這名道主。
“當年遣送望家的時候,你是傳令的人。”
道主一怔,目瞪口呆:“大人,您……”易大人淡淡道:“我們兄弟之中,隻有我,不忘情。”
道主立刻低頭:“沒想到大人還記得我。”
“族中之人,人人忘情,下眾生,芸芸無數,不必都記著,能忘就忘,心念無瑕,可總要有些人記得所有事,我就是這個人。”
易大人道。
“當年向你傳令的,也是我。”
道主點首:“我知道滄海桑田在大人家中都是過往雲煙,從不惦念,所以以為大人早已忘了我。
當年確實是我負責傳令,那年,我還在法恩支柱。”
易大人嗯了一聲:“幾大家族互相爭權奪勢,但凡沒有靠山,總要被擠出去,你出身家族,家中除了你,隻有你的父親是道主,你一直以來都在為了兒子成為道主而努力,可惜幾大家族不給你這個機會,五百萬年前,因一番運作不當,你得罪了些人,被擠出了法恩支柱。”
易大人顯得對意義世界任何事,都如數家珍。
意義世界,各個家族、道主、使徒互相之間各有身份,各有角色,各有地位,其中的明爭暗鬥複雜難辨,可是這位易大人,卻似乎什麼都知道,哪怕是一點事。
這讓道主更加緊張,也更加恭敬。
“不必緊張。”
易大人道:“作為家族之中,最弱的一個,族中其他人問道,我則問俗世,既然問俗世,俗世的一切我就都應該知道。”
道主輕聲道:“在大人家族看來,意義世界,自然是俗世。”
“但我們也在這俗世中。”
易大人輕輕開口。
“至少暫時如此。”
他與道主繼續望向那片河川,以及地平線盡頭隨時要落下的夕陽。
“我叫易厚生。”
易大人平和道。
道主一愣,隨即瞳孔微微擴張,手指開始顫抖。
“意義世界中,知道我們易家人名字的很少,一般隻有幾大家族的一些核心成員,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對我們的名字如此忌憚,從不敢提起,你知道我的名字,在某些關鍵時刻,隻要提起,就足以震懾那些家主。”
“大人……”道主顫抖著聲音:“為何如此?”
“為何對你這樣一個卑微,無勢的道主如此?”
“……對……大人。”
“我自有我的目的。”
易厚生平靜道。
“一言一行,皆有目的,方成正道,你不會理解,一盤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