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琪遲疑道:“什麼東西?”
“情感。”
孟凡的回答,簡單利落。
卻是最好的概括。
當若水依複生之後,又再度離去,徹底身死道消的那一刻,孟凡才終於明白。
他是一個無道的人。
甚至,是一個狹隘的人。
曾經,一直支撐著他一往無前的,是若水依。
之後,又多了女帝、古心兒、孟妞妞,等等的人。
還記得萬域被攻破,暗盟覆滅那一次,在紀元關中,隻能救一個人的孟凡麵臨抉擇,而留下淚水,接近崩潰。
再後來,率領紀元聯盟踏入混沌界,雖然有無數的理由,但埋在孟凡心中最簡單也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是為了救出玲瓏心尊。
在群星門中靜修,修身養性,以及與百步仙的那一次對談,不僅讓孟凡一步步走出沉淪,重新喚醒了心神,也讓他漸漸看清了自己。
他不是暗盟或者紀元聯盟諸王所的什麼偉人,偉人,胸懷大誌,不會為情所困。
可哪怕他看清了這一點,卻還是會為了法相朝,殺回諸萬界,也為了法相朝,殺到太虛,單槍匹馬將真宗皇帝的屍首帶回來。
他與法相朝,哪有什麼瓜葛?一度淪為真宗皇帝的棋子,甚至圖窮匕見,成為敵人。
之所以這麼做,不還是因為南殿公主麼?
想到這裏,孟凡忍不住笑了。
他自嘲的想到,自己真是一個“多情”的人。
不論是愛情,還是友情。
看到孟凡無故發笑,殷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深吸一口氣,帶著上絕國師和一眾隨從,向外走去。
該啟程,回到上絕國了。
宇宙洪荒,大道下行,上絕國仍然風雨飄搖,沒有一個歸處。
殷琪所做的一切,就是想為上絕國,尋一個庇護罷了。
看著殷琪的背影,孟凡沉默良久,直到一眾神王即將消失,孟凡才道:“殷公主,不知有沒有人過,你為真龍,不該在池中,為了上絕國鞠躬盡瘁,賭上自己的未來,並不值得,你應該拋棄掉束縛,巔峰冊前五十僅有的幾個女子,一尊稱霸寰宇的五劫神王,你總有出路。”
殷琪站住了腳步,緩緩回首,那讓她成名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其中不知蘊含著哪樣情緒。
“有人過,又如何?”
“也有人對我過同樣的話,而且不止一次。”
孟凡淡淡道。
殷琪眨動雙眼,有些愣神。
孟凡又道:“將來一日,當你沒有了束縛,便是驚雲震海,也許,未來庭會有你的一席之地,或者是人間界。隻有一個忠告,殷公主,除非你強大到取我頭顱如吃飯喝水一樣輕鬆,否則,永遠不要成為我的敵人,我手黑。”
殷琪在原地駐足片刻,微微躬身,飄飄下拜,臉上又出現了與孟凡初見時的笑容:“女子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