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回:虎穴(1 / 3)

變故突如其來,呂仲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一的念頭就是——碰上埋伏了。箭矢接二連三射進水裏,帶起氣泡,尉遲恭抓著呂仲明,又把他拖了出水。

“殺——”霎時間坡上兩道衝出人來,呂仲明正提起仙力要反擊,卻發現一運起仙力,脖頸上那道卍字符文竟是力量劇增!

糟糕,這隻有一個可能……長安的佛力太強了,壓製了他的仙力!

呂仲明馬上想到長安城裏的無數佛寺,尉遲恭吼道:“快走!還等什麼!”

呂仲明跟著尉遲恭開始跑,兩人從山坡上滑了下去,背後開始有騎兵追殺他們,呂仲明大聲道:“我的法力使不出來,這裏的禁製太強了!”

尉遲恭抱著呂仲明,滾下山坡,呂仲明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尉遲恭緊緊護住他頭部,兩人沿途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呂仲明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又有無數箭矢飛來,呂仲明咬牙將仙力催到頂,一揚手,撩起一道蒸騰烈焰,擋住了追兵,尉遲恭轉身,呂仲明卻雙手一攬,抬起右掌,印在他的背後。就在此刻,卍字封印煥發出的氣勁猶如萬針貫刺,堵住了他的經脈!

霎時尉遲恭周身鎧甲發出金光,呂仲明以最後的法力提升了他的戰力,登時單膝跪地,不住喘氣,尉遲恭退後一步,鐵靴一蹬地,不退反衝,迎著飛箭來處,直衝過去!

呂仲明喘著氣,眼前一片模糊,感覺到整個關中平原的佛寺都仿佛按照某種奇異排列,成為了一個壓製所有法術的大陣,地間氣脈流動,凝滯無比。

眼中唯一的景象就是尉遲恭一身發著光的金甲,猶如神降臨,撞進了山坡上衝鋒下來的軍隊裏。

“加油……尉遲……”呂仲明勉力提著一口氣,尉遲恭猶如一座山巒般擋住了上百名騎兵,在對方的衝鋒下絲毫不懼,雙掌回攬,抓住兩把長槍,繼而以強橫膂力倒摜,把騎兵挑飛出去!

這式空手入白刃漂亮至極,連帶著奪到手的武器也泛起光芒。尉遲恭搶到戰馬,吼道:“跑!”

緊接著尉遲恭翻身上馬,抓緊了呂仲明手腕,把他拖到馬背上,卻把他抱在自己身前,更多的追兵衝了上來,呂仲明道:“離開……離開這裏……”

白雲駒已不知去了何處,尉遲恭身上的光漸漸淡了下去,騎著奪來的戰馬沒入黑暗,然而剛衝進一個樹林裏,戰馬便踏中了絆馬索,將兩人甩飛出去。

黑暗裏無聲無息灑來一把粉末,呂仲明正在深呼吸,登時頭暈腦脹,尉遲恭馬上以一把長劍劈砍,給了黑暗中接近的敵人一劍,繼而圈轉長劍,抱著呂仲明飛奔,兩人又是一腳踏空,摔下了山坡。

呂仲明一聲大叫,腦袋地下居然是一個數十丈的山澗,尉遲恭咬牙道:“媽的,一起死了。”

呂仲明深吸一口氣,兩人撞地時,登時平地爆出一陣金光,減緩了二人墜地瞬間的衝力,饒是如此,尉遲恭仍摔得悶響,吐出一口血,懸崖上又有無數石頭滾落。呂仲明眼冒金星,被尉遲恭拖起來,尉遲恭抬起手臂,抵擋頭頂掉落的石頭,二人又從一線裏穿了出去。

呂仲明踉踉蹌蹌,也不知道跟他跑了多遠,黑暗裏,尉遲恭雙膝一軟,重重摔在一條溪裏。

“快跑。”尉遲恭沉聲道:“別管我,回去找李靖,找他求救……”

呂仲明被冷水一激,終於清醒過來,要拖起尉遲恭逃跑,奈何尉遲恭實在太重,幾次咬牙都抱不起來,呂仲明自己被卍字符印那麼一整,也是氣力不繼。

“穿這麼重的鎧甲做什麼!”呂仲明怒吼道。

尉遲恭倏然也爆發了:“不穿這麼重的鎧甲怎麼替你擋箭挨槍!”

呂仲明知道尉遲恭隻是一時激戰後脫力,這麼互相一吼,尉遲恭便恢複神智,呂仲明一手托在他肋下要帶他跑路,卻摸到滿手的血。

糟!傷得這麼重,得馬上脫離長安附近,給尉遲恭療傷。

遠處又有人聲,呂仲明反而不怕了,先是幾下摘了尉遲恭的頭盔扔掉,再脫他的盔甲,護腕鐵靴全扔了,尉遲恭喘著氣道:“東西扔進水裏,別讓人追上來。”

呂仲明這才意識到,把盔甲全沉進河底,讓尉遲恭手臂架在他的肩上,扛著他的大半體重,踉踉蹌蹌地順著溪流跑。

尉遲恭每跑一步便踉蹌一下,似乎甚疼,呂仲明道:“堅持住。”

尉遲恭咬著牙,吭也不吭一聲,穀口處,一聲馬嘶,白雲駒終於找來了。

這是呂仲明一生中碰上的最危險的時刻,性命仿佛隨時懸於人手,尉遲恭渾身是血,呂仲明用盡全力,把他推上馬去,碰到尉遲恭的左腿時,尉遲恭又一陣抽搐。

“骨折了麼?”呂仲明翻身上馬道。

尉遲恭不答話,呂仲明想起剛剛尉遲恭是踉蹌著走過來的,每走一步,骨折的腿就會鑽心地疼,當即半晌不出話來。

尉遲恭整個人伏在呂仲明背後,頭部無力地靠在他的肩上,鮮血淌下,呂仲明脖子處一陣濕膩。

“回去就不會死了。”呂仲明低聲道:“堅持住,尉遲。”

“如果……我……為你死了。”尉遲恭道:“你會……記得我一輩子麼?”

呂仲明眉頭深鎖,眼裏淚水不受控製的滾出來,他猛催馬韁,白雲戰駒疾風般地衝向草原,遠處不少人打著火把,朝他們追來。

李靖大聲道:“找到人了——!”

呂仲明翻身下馬,尉遲恭摔了下來。

“李靖來了。”呂仲明道:“尉遲!尉遲!”

營地裏,尉遲恭被放在榻上,呂仲明馬上給他治傷,李靖問道:“是什麼人?敵人有多少?”

呂仲明到現在還不知道襲擊他的是什麼人,尉遲恭已昏了過去。他的手發著抖,準備給尉遲恭拔箭,腦中轉個不停——是佛家的麼?不會,佛家要對付的人隻有他一個,不會對凡人下手。雖然長安周邊因佛力鼎盛,陰錯陽差才遏製了他的道家真力,但長安城內的菩薩,一定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來了。

不是自己的對頭,那會是誰呢?莫非伏擊者是尉遲恭的對頭?李靖的對頭?那隊人明顯早有準備,埋伏在湖邊,像是知道尉遲恭會帶自己過來……

“得馬上離開這裏。”李靖道:“敬德,你能再支撐會麼?”

呂仲明道:“按著他,李靖,我給他接骨。”

呂仲明摸到尉遲恭腿,一咬牙,尉遲恭一聲怒吼,登時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