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有苦的”拚命鼓動,讓眾匪都是義憤填膺,臉色漲得通紅。
高彥舞著大刀,同樣憤怒得不能自己,前方那詹爺的話,可到他心裏去了。加入隊伍後的這些日子,是他生平最快活的日子,憑什麼要讓那個新安莊賊子斷了?
那“有苦的”詹爺繼續鼓動:“他們一排的盾牌,一排的鳥銃,打一陣就歇菜,我們衝上去,將他們盾牌掀了,砍瓜切菜。讓這些邳州鄉兵知道,這,翻不了!邳州,永遠是我們的下!”
吼聲如雷而起,後方大鼓震的響,上千名匪徒,黑壓壓就是衝去。
他們“有苦的”衝在最前,個個持盾牌大刀短斧,餘者匪徒刀盾手夾著從匪們,又有一些弓箭手跟隨。
最後一層弓箭手,一層刀盾手,馬隊騎馬在最後,由此看來,馬嬤嬤等人還是有一些軍事能力的。
看這方衝去,那方軍陣的腳步聲停止,他們“虎”的一聲大吼,盾牌落地,七十杆黑壓壓的鳥銃就探了出來。
而這邊眾匪徒繼續衝鋒,從二百多步就開始衝,一直衝入百步之內。不過眾匪也多個心眼,以他們的視角,眾村寨聯防隊弓箭手刀盾手聚在大陣左邊,彎弓搭箭,隻對著他們,所以下意識往右邊靠些。
特別他們弓箭手進入百步後,一聲號令,二百多人全部射箭,弓弦振動中,呼嘯箭雨就是掠向高空,往前方大陣落去。他們射了一陣又一陣,箭矢有如暴雨。
那方聯防隊弓手也射箭還擊,弓弦聲一陣接著一陣。箭矢嗖嗖落下,衝鋒的匪賊有人用盾牌擋住箭,也有人中箭慘叫倒下。但這種傷亡他們可以忍受,眾匪嚎叫著,隻往前方盾陣撲去。
他們越來越近,轉眼就衝入五十步之內。
高彥嚎叫著,他持著大刀,看著前方黑壓壓人頭,亢奮得不能自己。
看身旁高浚大哥,同樣尖聲怪叫,神情極度的猙獰。
猛然,就聽對麵響起一陣尖利的鵝聲音,隨後一片震耳欲聾的爆響,滾滾白煙,就籠罩了前方盾陣。
高彥就聽前方一陣聲嘶力竭的大叫,血霧叢叢,眾多兄弟就翻滾在地。
他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陣尖利的鵝聲音,前方再次火銃爆響,白色的煙霧散開有若飛龍,耀眼的焰火中,血花點點,就若那豔麗又轉瞬而逝的花朵。
眾多兄弟再次翻滾在地,他們捂著中彈的部位,痛不欲生就是哀嚎。
而衝到這個位置,高彥也看到一個中彈的兄弟,竟是“有苦的”詹爺,他的腸子都被打出來了,花花綠綠的流了一地。
他翻滾著,嚎叫著,就若他最鄙視的婦人一樣大哭,他用力塞著自己的腸子,淒厲難言,似乎所有的剛強血勇在中彈後全沒有了。
高彥全身哆嗦起來,方才的豪情氣勢全部化為烏有,他看身旁的高浚大哥,前方眾兄弟們,也是嘴唇顫動,臉色蒼白,他們個個腳步,也是猶豫不決起來。
而此時前方傳來驚恐欲絕的尖叫,高彥也看得清楚,前方仍籠罩在白煙中的盾陣移開,然後出現一個個黑洞洞的巨大銃口,看那樣式,竟是火炮?
他腦中一片空白,未等他決定是進是逃,就聽“嘭嘭嘭嘭嘭——”的連續淩厲炮響,前方各炮炮口皆噴出長長淩厲火光,伴著長長濃密煙霧。然後火光煙霧中,大片細碎紅光,帶著白色煙霧軌跡,就劈頭蓋臉的掃來。
大陣前方似乎都籠罩在了霰彈子的威力之下,衝鋒的匪徒身上暴起點點血霧,割麥子似的成片滾下。
五十步內霰彈子的威力何等強勁?很多重疊的目標都被前後打透。一些人手腳被打中的,當場就是肢體斷裂的下場。腦袋被打中的,更若雞蛋西瓜碎裂一樣,各樣血花腦漿就是爆得老高與老遠。
轉瞬間,淒厲的尖叫哀嚎就是此起彼伏。
“我的手,我的手……”高浚大哥撿起自己被打斷的左手,哭泣道,“一定要安上,一定要安上……”
高彥躺在地上,他看著自己被打斷的右腿,那裏隻剩一點點皮肉相連,白森森的骨頭外露著,觸目驚心。
他哆嗦著,顫抖著,臉色發白若死人。
完了,他所有雄心,所有豪情,都成為過去。
很多事情還未開始,就結束了。
……
慘叫聲驚動地,衝鋒的眾匪崩潰了,他們嚎叫著回逃,衝散了後麵的弓箭手與刀盾手,甚至將押陣的馬隊都衝得七零八落。
看大勢以去,馬嬤嬤等人隻得撥馬奔逃,楊大臣哈哈大笑:“這幫匪賊真是不堪一擊!”
他下令全線追擊,殺盡捕絕土匪,特別有名的那幾個悍匪積匪,或捕或殺,一個都不能放過。
他們追殺了幾個時辰,好消息不斷傳來,積匪蔡春,章大個子、章二個子,張有情、張有義等人都被抓住了。因這些人是楊相公點名要的人,為防意外,楊大臣下令用大棒全部砸斷他們的手腳。
最後,最大的好消息傳來,曠野上驚動地的歡呼:“抓到匪首馬嬤嬤了!”
楊大臣振奮看去,就見曾有遇等奔騰回來,他們馬匹後有著套馬繩,此時繩索後麵拖著一人,正若野獸那樣的掙紮嚎叫,正是那“李家莊慘案”的罪魁禍首,邳州積匪首領馬嬤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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