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秀沮喪的回到中軍大陣,他的馬匹後麵馱著一具屍體,卻是老營中的一個哨頭。
他被一炮打中,五兩重的鉛丸從馬頭透入,打在他的腰上,整個身體差點都被打斷了,一路回來,內髒什麼更流個幹淨。
走到山前,看義父八大王等人正爭論不休,個個臉色難看。看他過來,八大王還瞪了他一眼。劉文秀心下惴惴,義父這臉色,顯然是怪他無功而返,好在他沒有繼續什麼。
李定國迎過來,低聲道:“你沒事吧。”
劉文秀沉默點頭,聽包上諸人還在爭吵,老回回馬守應的聲音:“不好打就不要打,咱義軍從陝西出來,哪沒吃過虧的?好在死的都是步營廝養,骨幹主力不失,就回英霍山再。”
改世王劉希堯,亂世王藺養成也道:“大哥得是,一些步卒雜役,死就死了。咱老子隨便裹脅些饑民,幾仗打下來,步營廝養要多少有多少,隻要馬隊老營不失就行了。”
還有左金王賀錦的聲音:“其實咱可不理山上的鄉勇,讓一些馬隊看著,直接撘橋過河去打睢寧縣城。”
但他的話遭到眾人反駁,對麵實力已經很清楚,每次打射三百杆銃,打六次,就是一千八百杆。
還有守在山的西北麵,河岸對麵的銃手,估計睢寧縣勇不下二千人的銃手,他們也有馬隊,還有大量的步卒,若是攻下山來,留下的馬隊能否擋住難。
再看看這些鄉勇的犀利,還有聽聞一隻虎等人也吃了虧,可能睢寧縣城也不好打。
撘橋還不容易,這邊少有樹木村落船隻,建浮橋都不簡單,最終完成可能要幾。前車之鑒,在潁州吃了參將李栩的虧,留這些人在後麵,自己在前麵忙,實在不放心。
真要北上,也要消滅他們再。
這就陷入了兩難。
張獻忠建議用老辦法,佯棄輜重而走,趁他們嗜利撿取,殺個回馬槍,或許可以大勝。
但老回回反對,這些鄉勇可能不比尋常官兵,不要肉包子打狗才好。
一個個方案提出,又一個個被否決,眾賊王心中憤恨。若初從虹縣北上,有人言睢寧鄉勇的彪悍,他們定然嗤之以鼻,然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眾人不信。
怎麼辦?
眾賊麵麵相視,很多人走,又從彼此眼中看出不甘之意。
這次吃虧實在太大,就算當時從潁州敗退回來,與對手李栩也是有來有往,隻最後關頭,被他埋伏的步兵最後一擊。
然看眼前的大戰,己方傷亡慘重,對麵怕是寥寥,還未摸到牆前,就被他們的排銃打下來。
對手還是鄉勇,眾賊睚眥必報,實在是不甘心。
“其實,倒可以再打一次。”
還是革裏眼賀一龍緩緩開口,轉折話題,“兄弟們雖損傷一些,但也摸清對麵的虛實。他們仰仗的就是火器之利,隻要擋住火器,他們也就老虎沒牙任欺負。”
左金王賀錦立時道:“老實,對麵的鄉勇都是好兵,他們用的火銃也是好銃,如能繳獲過來,我義軍更加如虎添翼。”
張獻忠也嘿嘿笑道:“其實要擋住對麵火器很簡單。”
改世王劉希堯獰笑道:“讓那些吃幹飯的廝養上去做肉盾!”
不甘心之下,眾賊形成共識,再打一次,打不下再走。
對麵火銃犀利,可能還有火炮,就以廝養作肉盾,擋在大軍的前麵。
這些廝養,內中除了工匠馬夫什麼,大部分技術含量都不高,很多是饑民打了幾次仗,但體質孱弱,入不了步營馬隊,就入廝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