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少年呢喃道。
整個地被蒙了一層灰,厚重的雲層毫不吝嗇的堆積起來,少年扶著一塊奇怪的石壁判斷眼前這個地方,嗯——確實沒有來過。
可見範圍內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山,山的中間宛如被鋒利的巨勺掏空,四周高聳的山峰像野獸的獠牙尖銳,一顆攀一顆的指向中心的最高處——空。那片圓形的巨大青空唯一沒有被雲掩蓋,投下暗靛色的光,像一層薄霧籠罩著石山。
忽然從石山的中央射出一道光芒,頓時山搖地動,少年還沒反應過來,隻見整個地像宛如在地上的水晶慢慢破碎,少年隨著碎片一同陷入了黑暗。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是誰……”一陣回音輕輕泛起在黑暗之中。
“你又是誰?”少年迷茫的回應著那個聲音:“這是哪裏?”
“我知道你是誰……是誰……誰……”回應似乎並不打算回答少年的問題:“你是汙穢的人……的人……”
少年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大聲吼道:“我不是!我不是!”
回音沉默了一會兒,輕笑起來:“嗬嗬嗬,嗬嗬嗬……你就是……肮髒的人……汙穢的人……該死的人……”
“不!我不是!”少年捂住頭,蹲在地上,驚恐的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音。
“肮髒,汙穢,該死,該殺……肮髒,汙穢,該死,該殺……”
聲音像龍卷風一樣旋轉在周圍,充斥著少年的耳朵,不管怎麼捂都捂不住。
一隻手出現在黑暗中,慢慢向少年逼近,驀地,鎖住了少年的咽喉,宛如提雞般輕鬆的把少年懸在空中。
“終於可以殺了你,不淨!”黑暗中那聲音狂笑不止,甚至興奮到連那隻鎖喉手都顫動了起來。
少年艱難的吐氣,不停的搖著頭:“不……要……”
“不要!”
少年驚坐起來,刺眼的陽光已鋪滿整張床,清脆的鳥叫聲暗示著一個普通早晨的開始。
少年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來是個夢啊。”
所謂床,不過是林間拾來的幹草鋪成的,正對著床頂上的是這個山洞唯一的出口,洞裏潮濕的空氣與洞口投入的一簇陽光形成的景觀,對於六七沒有睡覺的少年來這簡直就是極樂世界。
不做停留,少年快速床上已破不成形的粗麻布衣,收整好行李,如果這也算行李的話——打滿補丁的破包和一堆連幹糧都稱不上的野樹根。
洞口與周圍的植物儼然一體,就算仔細尋找也很難發現,出了洞少年徑直往湖邊走去。
十了,哥哥已經走了十。少年輕挲胸前的掛墜,那是哥哥辰煥臨死前親手遞給自己的,雖然怎麼看都是塊黑色的鐵疙瘩,但少年還是寶貝得不得了,每都會用湖水擦拭。
掛墜不是鐵疙瘩唯一的用途,用體溫將之捂熱乎會變成半個拳頭大的盒子,裏麵裝著哥哥僅僅殘留的部分——一節中指指骨。至少這證明了辰煥這個人確實存在過。
少年對著湖水裏的倒影閉上眼睛,腦袋往旁邊的空氣蹭了蹭,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假裝哥哥還活著,還用那隻大手摸摸自己的頭。
短短幾息的功夫,少年便迅速回神,留戀太久可不好。
用腳和野草巧妙的抹除了自己停留過的痕跡,無聲無息地爬上樹端,近千人的圍剿已經讓少年精疲力盡,五十多不知道自己差點死了多少回,若不是哥哥……
少年在樹與樹之間飛快跳躥,活像一隻猿猴,為了減輕跳躍所帶來的動靜,起跳前會刻意弓著身體。
自辰煥死後,對方似乎派減了很多人手,但對於一個剛滿十一歲的少年來,剩下的人也不可覷。
“應該是那邊。”少年呢喃道。辰煥告訴過少年,隻要到了堂庭山就安全了,可是堂庭山是那座呢?在少年眼裏似乎那一座山長得都一樣。
“快找,那子就在附近,別讓他跑了!”
明顯被壓低的聲音傳入少年耳朵裏,他心裏一驚,沒想到這麼快就追了上來。
少年在樹上屏息,警惕的捕捉著下方一絲一厘的動靜,就在六前,他偷偷幹掉了對方的首領,對方被惹毛了,對他沒日沒夜的追蹤,昨個兒好不容易甩脫了,今兒又追上了。
視線範圍內有八個人,五個穿黑衣的在外圍搜索,右下方穿白衣的很明顯是帶頭的了,少年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可能是新來的首領。
與五人的黑衣著裝一樣的人站在首領後麵,那首領正對著麵前的穿著紫地緙(kè)絲袍的男子點頭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