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不相信太姥姥會忍下丟下她,丟下她一個人……
直到護士想要搬移胡大妮的身體時,白雪才嚎叫著撲在太姥姥身上。“別動我太姥姥——別動!她隻是睡著了,她一會兒會醒的……”
胡成軒含著淚,把白雪拉開,她的手卻死死地拉著胡大妮的衣角。“太姥姥……姥——姥——啊……”
她的哭聲讓所有人動容,最後還是八十多歲的胡老大勸她。“雪呀,你太姥姥累了,她走了……她去找你在姥爺去了……孩子,讓她安心地走吧……”
白雪這才強忍淚水,抽泣著鬆開手……
胡大妮在給兄弟的信裏,把自己的後事都交待清楚。她要葬在老頭身邊,故土難離,她要陪著老伴一直住在向陽山上。
胡大妮的遺體在殯殮停放三,三後火化,骨灰再帶回江城,與老伴合葬。
胡家兄弟對胡大妮的養女陳秀華多有不滿,可又不忍胡大妮的後事太過淒涼,特意打電話讓陳秀華來京參加養媽的後事。
胡大妮去世的第二,陳秀華和白玲風塵仆仆地趕到,一進來就跪倒在棺材前嚎啕大哭。“哎喲——我的媽呀——你怎麼就走了……你走了,可讓我以後怎麼活啊……”
若換下場景,看到二人賣力的演出,白雪一定會笑噴。瞄了眼太姥姥的棺材,白雪的眼睛又濕了,低頭住火盆裏探,心裏不出的痛。
有人給陳秀華和白玲拿來孝服,二人換上,一同陪著白雪跪著。白玲的眼睛四下打量,看到胡家人想認,又不敢。見白雪隻是默默紅著眼睛跪著燒紙,半點不理睬她,有些心急。
又過一半個多時,她捅了捅在旁邊擠眼淚的陳秀華。“媽,你不去見見舅姥爺?”
陳秀華這才想起來京要辦的正事,忙由白玲扶著她起身,二人舔著臉往屋中年歲最大的胡氏兄弟走去。“是大舅、舅嗎……”
白雪連頭都沒抬一下,陳秀華和白玲的心事都不在她關心之列,她隻想好好得送太姥姥最後一程。
“去世了?”陳興邦驚訝地望著護士,“什麼時間……”
“昨前下午……”護士至今還記得那個哭得人肝腸寸斷的姑娘。
陳興邦坐回車裏,隻覺著額角不停地抽痛。今他再度來訪專程來道歉,慰問定家屬。怕方蘭芝口出無狀,他一個前來,結果卻是這麼個結果。
老人去世了?無論老人身體如何,這裏麵或多或少有妻子的責任,想到那日欲同人拚命的女孩兒,陳興邦忍不住再次歎氣。
“吳,打電話問一定殯殮館,人在哪兒?”對秘書吩咐了一聲,陳興邦閉著眼睛思量如何處理此事。
當陳興邦帶著花圈,還到殯儀館時,看到來祭拜的人群裏有不少港資集團的代表,甚至還能看到京城中的名流。
不過陳興邦的到來,卻引起了眾人的側目。有些臉麵的都上前打招呼。“陳部長,您也來了!”
陳興邦點了點頭,皺著眉,心裏多少有些尷尬。若過會兒家屬同他鬧翻……今他的臉麵怕是要丟在這兒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獻上花圈,同家屬見過禮,還未等他開口道歉,胡成軒便極為親密地將他請到一邊。
胡成軒臉上帶著謝意的微意,嘴上卻毒得狠。“我們家正在辦後事,逝者為大,請回吧!有什麼事情,過後再吧。”
陳興邦微微一怔,不過對於胡成軒的相讓,很是感激,連忙遞上名片。“都是內子無狀了,請隨時聯係,什麼條件我們都……”
“人都已經去了,道歉、對不起沒有任何意義。請回去吧!”胡成軒不想讓家裏知道姑姑病發的原因,他怕家人會遷怒於無辜的雪。
陳興邦連連點頭,這一幕被有心看到,心事各異。不過胡氏在京的各項業務卻前所未有的順利,誰讓胡家的後台硬呢?
陳興邦臨出門時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雪,姑娘又瘦了,倔強瘦的身影筆直地跪著。
真像……越看越象……
陳興邦滿腹心事的往外走,正好與來人撞了個滿懷。“對不起……”
“沒關係……陳興邦!?”女人驚呼出聲。
陳興邦一愣,打量著女人。“請問你是……”他不記得認識女人。“我們認識?”
女人連連擺手,“不認識!不認識!我認錯人了!”匆匆忙忙地逃了。
陳興邦皺著眉往外走,細細回想,女人分明認識他。可看她的樣子,好象又怕他,她究竟是誰……
直到坐進車子裏,陳興邦還一遍遍得回想剛才女人的臉。她是誰?她是誰……
“白玲!”陳興邦猛一拍大腿,他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