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兒子摔門而去,她纖弱的身體微微一震,無奈地輕歎閉眼,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回想剛剛同兒子爭吵得一幕,心裏依舊揪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兒子二十歲了,卻越發得不與她親近,想起方才他們之間的爭吵和他忿忿的怒目,白雪心頭一顫。
她賺錢供他吃喝,供他上大學,從到大什麼都不曾短過他,如今他竟嫌棄她這個媽?
“你就不能象別人的媽媽一樣嗎?”兒子憤怒的吼聲還在她耳中回蕩,白雪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象別人的媽媽一樣?洗衣做飯,相夫教子?
她如何能過上衣食無憂的上流生活?她如何以一己之力把他養大成人?
住著豪華別墅、開著名車、穿戴一身的名品,手中除了珠寶首飾,還握有巨額的存款……女人能過上她這種滋潤的日子,也算是成功了……
除了離過婚,給她的上司當三兒……
拋棄情投意合的老公,毅然邁進三兒的行列,她的日子越過越富,人卻越來越拎不清。看著兒子早熟的憂鬱,還有前夫的痛苦糾結,她的得失秤不停搖擺。
值不值得?
最近她總會想起過往種種,莫非她老了?開始懷舊了?
她才剛剛四十三歲!可兒子已二十歲,她也離婚整十年了!
“女人想過好日子,就要豁得出去!舍得一身膘兒,底下就沒有女人辦不成的事!”白雪又想起老媽熟悉的口頭禪,“”
睜開眼睛瞥了眼牆上的表,起身進了洗手間梳洗準備出門。一會兒她還要陪她的上司出席一個飯局,招待下來檢查的領導。
對鏡梳妝,眼角的魚尾紋清晰可見,她輕輕地將眼霜塗抹上去,看著鏡中不再年輕的臉,白雪不覺有些恍惚。
細細回想過往的四十多年,她竟找不到半點值得驕傲、稱道之處。時當身邊的姑娘還是真浪漫時,她卻早早得談情愛;當旁人刻苦上進時,她卻跟著媽媽學習如何在男人中間遊刃有餘;當別人風華正茂時,她早早地奉子成婚;到了同窗結婚生子時,她卻走出圍城,成了別人的三兒……
如今連她親生骨肉都如此,想到十餘年後的晚景,白雪麵露哀傷。若她生的是女兒,是不是會更好些?
女兒是娘的棉襖,乖巧聽話,就如她事事順著媽媽……
她四十餘年的人生都是依著媽媽白玲的安排走下來的,她、她就象是媽媽手中的提線木偶……
四十多年……她算是白活了……
“你你愛了不該愛的人……”桌上的手機響起,打斷了白雪的思緒,看清電話號碼,忙整了整表情,嬌笑著:“親愛的老公,等急了吧?”
“磨蹭什麼?領導都快到了……難道還得讓大家等著你……”手朵裏傳出來的是衝的不悅。
“正要出門……你電話就來了……”白雪嘴上依舊笑意盈盈,嘴角卻泛著苦笑。聽著耳邊早已掛斷的嘟嘟聲,再找不到從前的溫柔細語。
跟了他也有十幾年,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