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猜錯,那楊嬤嬤果然是挾怨而來,接下來可要小心應對了,不過自己行得正站得直,沒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
“這模樣,倒真是長得俊俏,就跟個姑娘似的,也難怪……”裴老夫人端詳半晌,話沒說完,隻是悠悠歎了口氣。
那楊嬤嬤聽得有點急了,扯下她那繡滿花蔓的深藍衣袖,口中低低做聲:“老夫人!”
裴老夫人點點頭,也沒喚易傾南起身,而是任其繼續跪著,略想了一下,沉聲道:“易小五,那晚柴房發生的事情,我下來也聽了底下人的彙報,大致情形也清楚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易傾南心裏快速跳了幾下,底下人?那會是誰呢?
幾名在場的夥伴已經被下令封了口,便不會是他們,也不會是將軍主子,難道是七星衛?貌似也不太可能。可就算她當時昏過去了,神智缺失之前還是有印象的,現場除了這幾人之外,再沒別人了,另外的人根本不知實情,如果要彙報,那極有可能是道聽途說,甚至是添油加醋,胡說一通!
可她現在並不知道這彙報之人是誰,更不知道彙報的具體內容,便不能貿然否定,如此隻會惹得老夫人的反感,於事無補,隻能隨機應變,一步一步來。
易傾南將自己置身於對方的角度,一邊是自己的親信,一邊是個毫不挨邊的小家丁,親疏有別,任誰都會選擇相信自己人,這個時候她最好就是避開鋒芒,不予過問,息事寧人,反正將軍主子已經給她報過仇了,她別的也沒什麼損失,就是被那色狼壓了一下,摸了幾把,就當是遇到了瘋狗,自認倒黴了。
主意打定,便一臉無措道:“都怪小人不好,明明前一晚幫將軍身邊的侍衛大哥在大廚房做了吃的,卻忘了稟告周管事和鄭大管家,從而引出一場誤會,對大管家將小人關押在柴房反省思過這件事,小人不敢有任何意見,也確實是在柴房裏反省來著,至於後來有人開鎖進來,小人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想必這又是一場誤會吧,畢竟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誰,說不準這來的人還以為柴房關著的是什麼野物呢,再後來,小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街頭的醫館裏養傷了……”說罷埋下身去,恭恭敬敬連磕幾個頭,這才又抬頭道,“以上句句屬實,請老夫人明察。”
她故意放低身段,貶低自己,閉口不提猥褻侵犯的行為,隻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在對方態度尚未明確的時候,因為她相信,這也是老夫人的態度,若是自己一味強硬,說不準會適得其反,首當其衝落馬,要知道,自己隻是個最低等的小家丁,隨便找個罪責懲罰棒打,再逐出府去,誰人又敢說什麼?
還有啊,她都把自己貶低成野物了,那姓楊的色狼還不依不饒撲上來,真真是禽獸不如。
此番申辯中,她從頭到尾都故意沒提那將軍主子,她想的倒也簡單,男主外,女主內,都是各有分工的,雖然這回將軍主子出手管了府內的事,但畢竟是私底下做的,沒搬到台麵上來說,自己也當考慮到他的難處,能閉嘴就閉嘴,能遮掩就遮掩,至於老夫人知道與否,那是另一回事,與她無關。
相較於那彙報之人攻擊性的目的,她這樣委曲求全,顧全大局,應該更讓主子喜歡才是。
一番話結束,易傾南便是低頭跪著,一動不動,看起來局促不安的模樣,然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那雙大眼睛正滴溜溜轉動著,猜想著老夫人的表情和回複,尋思著可能會有的情形與對策,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