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拿人手軟,即便心底再是如何,表麵上卻也不會顯露半分,而是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情,退後一步道:“王爺請。”
寧彥辰嗯了一聲,轉頭與容澤禮拱了拱手,也無多話,大步出門,易傾南見他出去,偷笑一下,也朝容澤禮躬身行了個禮,拎著藥包屁顛屁顛跟上那大債主。
兩人就近走了後門,那開門的家丁一見是親王駕到,驚得眼睛都直了,要知道以寧彥辰的身份,哪次不是侍衛隨從簇擁著走正門,按照禮數還得裴大將軍親自去迎,隻不過這兩人交情不一般,免了而已,可也不該走那供下人進出的後院小門啊。
他可不知寧彥辰其實是個悠閑自在不拘小節的主,那易傾南便更是大大咧咧不講禮數之人,見他愣在原處,她還挺自覺擺出副主人的架勢,將藥包往那家丁懷裏隨便一放,手臂伸直,連聲道:“王爺請進!請進!”
易傾南也不知那將軍主子此時是否人在府裏,一路上倒是尋思,這飯點已經到了,自己是該把這位貴客帶去何處,是直接領進主子的飛鶴園呢,還是先帶到主廳休息,叫人去請主子出來會客?
正想著怎樣才不失禮,自己也好早點去飯堂吃飯,可巧,迎麵走來一隊人,為首那名體態臃腫的男子,可不正是大管家鄭直?
鄭直這日一大早便喚來眾管事訓話,隨後又帶著一大幫子人巡視院內各處,他沒忘自己之前頒布的命令,一邊巡視一邊暗地清點人數,別看他長得肥頭大耳,一臉豬相,可心思細膩著呢,府裏各個職位人數多少,姓什麼叫什麼,是高是矮是俊是醜,他全記得一清二楚。
各處都看了,情況倒也滿意,等最後巡視到那三等家丁做事的區域,全是露天壩子,頂上太陽明晃晃的,也沒個遮擋之物,他一眼瞥過,正說折返回去各位主子的園子看看,就聽得一名少年恭敬喚道:“鄭管家好!各位管事好!”
出聲之人正是黃芩,他這一句過後,便引來旁邊幾人眼神瞪視,這家夥,擺明了就是學小五嘴巴甜!
鄭直倒沒覺什麼,點點頭便要走開,目光不經意往那群幹活的少年身上打了個轉,忽而停住,沉聲問道:“周管事,新進府的三等家丁不是有十人嗎?這裏怎麼隻有九個?”再細看一眼,又道,“那個名叫易小五的新人,你不是說出府去看病嗎,怎麼這會兒還沒回來?”
周林身形一頓,忙出列應道:“興許是醫館裏人多,應該就快回了。”
鄭直沉著一張肥臉,抬頭看看天色,老大不高興,雖說這易小五跟著裴寶出公差的事,他倒是略知一二,請假看病也是合情合理,但一個新進府的三等家丁,不好好幹自己的活,不好好跟著自己的上級做事,卻巴巴往將軍身邊湊,終歸不是件好事。
他回想著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俊俏精致的五官,不由得心底暗地一驚,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暖風閣兩位姑娘從未傳出過喜訊,梁家表小姐明裏招搖得寵實際備受冷遇,沈府千金遲遲不能迎娶進門,這些說不得的事,他可全都看在眼裏,如果上述猜測是真,豈不是要與老夫人的心意相違,當如何是好?
鄭直驚出了一身冷汗,又看了那跟眾人禮貌招呼的少年一眼,眼神一閃,轉頭就走。
眾人不明所以,隻得跟在他身後急急匆匆前行,一路上鄭直一直板著臉,又看了幾處園子,檢查了小校場外圍環境,半天的巡視工作總算是告一段落,一行人剛走出條甬道,就撞見易傾南回來了。
一見那少年苦著小臉,滿腹心事的模樣,眉目間卻是秀致隱現,風姿暗蘊,鄭直眼神一冷,劈頭低吼道:“易小五,既然回了府,還磨磨蹭蹭做什麼?你小子出府這麼久,真是去看病呢,還是跟人鬼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