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老夫上回給你開的藥,你都吃了吧,這臉上倒是恢複得不錯,比老夫想象中要好。你這脖子上隻是皮外傷,不礙事的,來,讓老夫給你再仔細瞧瞧,你體內的毒清除幹淨沒有……”老大夫自顧自說著,忽見她收回手去,麵帶戒備之色,不由得笑道,“怎麼,怕老夫去告發你麼,你這小……”瞅見外間大步進來的人影,臉色一凝,便是住了口。
易傾南轉過頭去,看清那迎麵而來之人,立時起身:“王爺?”
寧彥辰一進門就衝她道:“易小五,你不好好待在府裏幹活,到這醫館裏來做什麼?”
易傾南還沒回答,就見他瞪著那老大夫,愕然低道:“容太醫,怎麼是你,你怎麼也在這裏?”
那老大夫站起來,不卑不亢施了一禮:“老夫見過王爺。”
寧彥辰趕緊去扶:“容太醫,你這是做甚?先母在世時就曾有言,你見我皇兄都可以不必行禮,何況是我!”
易傾南在旁看得傻了眼,這個康親王素來傲慢,總是本王本王掛在嘴邊,除了她那將軍主子,他可是誰都不服,誰都不願搭理,難得將他有如此謙遜親和的時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卻不知,這位容太醫本名容澤禮,乃是當年太醫院數一數二的杏林聖手,救治過不少皇室中人,甚至包括先皇後,前些年邊關戰事告急,他還不顧年老體衰,硬是在聖前請旨隨軍,跟在裴夜身邊足足有大半年的時日,治好了不少傷病軍士,在宮中和軍中的聲譽高漲,去年卻是因為一件前朝舊案,被人在蒼漢皇帝寧江析麵前參了一本,寧江析念其功勳,不予治罪,允他告老還鄉,誰知他卻閑不住,又偷偷從京郊老家溜回城中,當個四處坐堂的遊散閑醫,卻不巧,上回在城南醫館遇到易傾南,這次又在城西撞見寧彥辰。
容澤禮卻是避讓一步,將全套禮數做足,這才徐徐道:“老夫在這醫館裏混口飯吃,沒想到會遇上王爺,王爺前來,可是來診病?要不要老夫給王爺把一把脈?”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你忙你的吧。”
易傾南見著寧彥辰那尷尬模樣,自是暗地好笑,哪有人這樣說話的,一來就問人家有病沒病,對方還是個身份尊貴的親王呢!
這老太醫講話可真毒,敢說敢問,脾性也真是特別,讓她一聽就喜歡上了。
容澤禮聽他這麼說,便不再理他,目光又轉向易傾南,沉吟道:“少年人火氣旺盛,老夫給你開幾副消炎去熱的藥,再配點老夫自製的藥膏,比裴小子的那些金創藥更管用。”
他竟知道自己用過裴府的金創藥,真是神了!
易傾南一聽這話,徹底服氣,一個勁兒地點頭。
容澤禮嗬嗬笑道:“這下相信老夫不是庸醫了吧?”裴府那些金創藥本就是出自他當年留下的配方,盡管這丫頭用水泡過也洗過,可是那氣味獨到,一嗅便知。
沒錯,他上回診脈就察覺出這少年其實是個女孩子假扮的,可一看那身裴府的服飾,即是緘默不言,如今有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王爺,便更不能說了。
一個人無論模樣如何變換,氣質如何假裝,那眼神可騙不了人,當時他一見這丫頭的眼睛就喜歡,那麼清亮,那麼靈動,越看越好看,唯一的遺憾就是稍微醜了點,可現在變美了,也就配得上那裴小子了!
“我可從來沒說過您是庸醫,您是神醫呢,大大的神醫!”易傾南接過他寫好的藥方,就準備去外麵藥房抓藥了,可一摸腰袋,壞了,錢都裝在那錢袋子裏,整個給翠丫了!
腳步站住,她慢吞吞轉過身來,對著那自動送上門來的王爺訕訕一笑。
“王爺,那啥,我能不能借你點銀子付醫資和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