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小哥,就照你說的還不成嗎?你再看看,還選點什麼不?”那店家見她作勢欲走,趕緊攔住,一匹普通成色質地的布匹就買了五百文,已經是大賺了,他巴不得蓄個這樣不識貨的老買主,又怎麼會將之推出門去,便宜同行?
易傾南心頭暗喜,表麵卻自是鎮定,往店裏隨意看了幾眼,便是搖頭道:“今天事情多,暫時不選了,等下次有空的時候再仔細瞧吧。”
“行,小店也在這裏做了十幾年了,價錢公道,童叟無欺,絕對讓小哥滿意!”店家手腳麻利收下銀子,找了散錢,用根麻繩仔細拴上係好,再將那堆布料用張葛布包好,打了個包袱,一並捧到易傾南麵前,殷勤道,“小哥慢走,記得我這泰和記的招牌,下回再來哦!”
“好說好說。”易傾南將包袱背在肩上,銅錢放入腰袋,末了又覺得這店家還不錯,挺上道的,便又回頭笑道,“你這鋪子位置太背,想必平日裏生意也一般,我教你個做生意的法子,今後客人在店裏買布,若是整匹整匹的買,你就送點碎布頭啊,珠扣啊,花邊啊,繡紋啊之類……”
店家嘴巴微張:“可我這店裏隻賣布,沒這些東西。”
“笨啊你,沒有就去別家店裏買點啊!”易傾南瞪他一眼,“這些都是做衣服用得上的,小恩小惠,一來二往,東西雖不值錢,卻能讓客人覺得你人實在,心裏存個好印象,往後有需要自然願意再來……個中奧妙,你自己想想吧。”
店家杵在門口,眼看那少年邁開大步遠去,站了許久,突然一拍腦袋,喜道:“我這會兒就買那珠扣花邊去!”
易傾南走得遠了,自然不知道他這說幹就幹的心思,更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將來會成就一家人氣旺盛的大布莊,她隻想到那四人還在前麵大樹下等著自己,隻怕已經是頗不耐煩了,便是加快了腳步,一溜小跑奔了過去。
果不其然,見她許久未至,少年們都有些著急,那王福貴已經在開始罵了:“這個小五,整天神神秘秘的,光讓我們在這裏等,他自己指不定找地方玩兒去了!”
“去你的!我是做正事,賺銀子去了!”易傾南幾步走近,正好聽得這一句,跳起來一個爆栗就朝他腦門上彈下去,“好你個王福貴,背地裏盡說我的不是!下回請客沒你的份!靠邊站去!”
王福貴哎喲一聲,一見是她,嗬嗬笑道:“看吧,我要不這麼說,你還不肯出來呢,你剛才躲哪兒去了,我們幾個四處看都沒看見你。”
易傾南摸了摸沉甸甸的腰袋,一亮那包袱,不無得意:“我買了點東西,還順道賺了點小錢。”
今日出府真是星運高漲,財源滾滾,不僅吃飯有人買單,布料也有人付錢,還白白得來五百大文,身上的二兩銀子有多沒少,不是流年不順,而是流年大順,太順了!
至於在店裏遇到大boss,她直覺事出有因,或有內幕,倒也忍住沒說,隻一口咬定是千真萬確飛來橫財,眾人隻當她吹牛,笑笑也沒多問,當下一群少年又往前走,街邊的景致越來越熟悉,卻是來到當初她剛來上京時投宿的那片區域了。
易傾南心念一動,忙招呼了眾人道:“大家等等我,我以前在這附近借了點錢沒還,這會兒就去還上。”
因為有剛才的不良記錄,少年們都不相信了,經她好說歹說,這才同意,但必須是就近跟著,她上客棧,進食鋪,去醫館,大夥就在門口等候,不讓她再有溜號的機會。
說也奇怪,當初她利用裴府家丁的名頭騙吃騙喝騙住騙醫,在各處都有賒賬白條,可如今進去一問,所有的欠款居然早已在一個月之前就被人還上了!
雖然沒說是誰,但聽人家的口氣,應該是裴府的人。
易傾南蹙眉走出,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以自家主子在上京城裏的身份地位,威望盛名,自然不容許有任何抹黑裴府的人和事,對於自己這個冒名作亂的麻臉小子,一方麵集中火力加緊追捕,另一方麵則是派人收拾殘局,粉飾太平。
那將軍府裏銀子多得用不完,些許小錢,直接可以忽略不計,她也樂得捂緊自家口袋,從此外債盡消,悠然自在!
在這種好心情的影響下,自然是又開開心心逛起來,出手也更加大方,沿途買了好多東西,王福貴和常寬成了得力搬運工,其餘三人也都是提著拎著,雙手不空。
“小五你就消停下吧,這可是女孩子戴的發簪,我們都用不上啊!”陸大慶看她在家首飾鋪子停下來,對著支珍珠簪子仔細端詳,不由得嚷道。
“我買來送人,不成嗎?”這話倒是提醒了她,除了自己幾個,府裏還有那麼多的同僚,雖說現時還不熟悉,彼此也沒什麼交往,但不能保證往後也是如此,總會有需要求人幫忙的時候,事先找機會鋪好路子搞好關係,肯定是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