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璃早在當年星磊宗前來攻打魔宗時,曾經在虹城見過這個男人。
他還是和當年一樣,相貌和氣質沒有多大變化。
他身穿紫金長袍,一張刀削石刻的臉,五官剛毅冷峻,雙眸黑沉得嚇人,周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氣質。
當年得知洪寧襄真正愛的就是這個男人,她就是為了這尊大神背叛了她四哥時,她一度不敢相信那樣的傳聞。
畢竟她了解阿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阿襄在某些方麵和她有點相似,凡事較真,行事一根筋,骨子裏又有著女人的真嬌憨,可以她這樣的性子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就如同飛蛾撲火般一頭紮進去,不燃盡自我,不肯罷休。
而石定峰在眾人印象裏,卻是一個冷酷驕傲的男人,有實力,有家世,有才華,無論哪一樣,都不是平凡孤苦的阿襄所能相比的。
他和阿襄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兩個人。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如何走到一起?阿襄並不愚蠢,她應該也知道她和他之間的差距懸殊,可她明知道前方是一條不歸路,她竟然還是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走到石定峰的世界裏?還要去愛這個又冷又硬像塊石頭一樣捂不熱的男人?
柳青璃一度萬般不信,直到阿襄在魔界南宮立地成魔,她才不得不接受了那個事實,阿襄待石定峰的情意之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雖然自家四哥在臨死之前,將洪寧襄入魔的真相全部坦白了,柳青璃也知道石定峰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想到阿襄為他吃過的苦,她心中也是升起一股莫名的火。
看到這個“負心漢”現身,柳青璃真想衝過去替阿襄打他一巴掌,但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他化神期的威壓淡淡放出來,就讓人手腳無法動彈,與她動手就是作死。
柳青璃想到死去的四哥,想到一直將自己囚禁在冰室裏的阿襄,強行壓下了心頭的火氣,冷眼盯著石定峰道:“九爺這是來為我四哥奔喪的麼?”
“姑姑——”重琉璃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低聲提醒,“姑姑,現下不是吵架的時候,先讓九爺想辦法進到冰室要緊。”
“閉嘴。”柳青璃瞪了他一眼,仍是對石定峰道,“得知我四哥的死訊,九爺是不是感到稱心如意了?”
石定峰看了她一眼,沒有話,徑直走到冰室門口,他抬起了手掌,挽了幾個複雜的法訣,掌心一震,一道白光沒入了前方的禁製中,然而禁製卻紋絲不動。
石定峰又試了幾次,仍是無法破禁,他負手站在冰室前,來回踱著步。
姑侄兩個都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瞧見他眉心緊蹙,臉色越發沉了下去,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既感到緊張,也感到一絲莫名的快意。
“沒用的。”柳青璃站在石定峰身後,望著他淵渟嶽峙的背影,不知為何他越是這樣著急,她越是幸災樂禍,趁機挖苦道,“阿襄下了死禁,沒有她的口令符,任何人都破不開這道禁製。阿襄在這冰室裏已經守了十六,任憑我們如何勸,她就是不肯出來。她一直要等我四哥回來。九爺,阿襄如此舍不得我四哥,她待我四哥這般情深,你可怎麼辦才好?”故意加重“情深”二字,膈應一下這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