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道：“這真是我聽過底下最無恥的承諾！明明幹的是鳩占鵲巢的事，卻得好像是理所應當一樣。我一直覺得奪舍是世間最殘忍的事，把別人的元神吞滅，自私地占用別人的身體，強行掠奪別人的生命，沒有比這更滅絕人性的事了。但沒想到，你的做法更殘忍。你奪了我兒的身體，不殺我兒的元神，隻是把他驅趕出去，表麵聽起來好像是你寬宏大量，我們應該感恩戴德才對，可事實上，你這樣做，分明是想讓我兒的元神無處皈依，讓他再也沒法像個人一樣活著，還要讓他看著你用他的身體為非作歹，這分明比殺了他還殘忍。用這個作為承諾，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這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大恩賜了，不然你們還想要什麼？”岐淡淡瞟了洪寧襄一眼，“弱者有什麼資格和強者講道理？在你們麵前，我就是道理，你們服從就對了。若是聽我的話，對我話客氣點，興許我一高興，可以饒你們不死，不然的話，你們隻有死路一條了。”
“襄兒，別白費唇舌了。”柳青冥對洪寧襄出那番話毫不意外，她從來就是這麼一根筋，是與非，黑與白，正與邪，在她眼裏有不可混淆的界限，“魔就是魔，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受任何規矩約束，魔向來就不走正常人的路。你跟一個魔討論人性，討論道德，那不是對牛彈琴嗎？”
“那你方才還和他談條件。”洪寧襄撇了撇嘴，“什麼承諾不承諾的，他會遵守嗎？到最後他對琉璃是殺，還是放，不都是他一人了算。我們在他眼裏，根本不夠資格談條件，這樣的談判有什麼公平可言。”
“老實，如果你們不是琉璃的父母，此刻早就死了，我能給你們一次求生的機會，你們居然不珍惜，還敢跟我爭論。你們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們？”岐終於有些惱怒了，這兩個人當著他的麵兒壞話，還得理直氣壯，肆無忌憚，真是有夠狂妄的。這分明是篤定了他不會殺他們，所以才敢這麼放肆。
“難道不是嗎？你要是想殺，早就動手了。”洪寧襄知道自己的處境已經危險到了極點，索性把想的話都出來，盡可能地挑起對方的怒意，隻有這樣，才能盡快摸清這個魔頭的真正意圖。他若是一直按兵不動，那他們就被動了。這個地方她是一刻也不願多呆。
“再這麼吵下去沒什麼意義，岐，咱們兩個談吧。”
柳青冥頭疼不已，他可沒有襄兒那麼多的顧慮，他現在想的隻有一件事，就是穩住岐，尋到合適的機會救琉璃。
“還是咱們男人之間比較爽快，所以我從來不和女人談交易。”岐握著銅鈴鐺哼了一聲，帶著柳青冥從原地消失了。
洪寧襄被禁製所困，隻氣得在原地跺了跺腳。
也罷，就讓柳青冥去談好了，她倒想看看，他能和岐談出個什麼有利的條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