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睜開眼,入眼是白茫茫的花板,來回左右看,兩邊是各種監護儀,好熟悉的環境,沃琳內心苦笑,自己這是又住院了麼,竟然還用上了監護儀。
不知,自己還有沒有下一次住院的機會,或者是直接就醒不來了。
“沃琳,你醒了?”沙啞的聲音有些熟悉,又覺陌生,沃琳微微抬頭。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從病床的一側站起來,男人雙眼通紅,滿臉憔悴,沃琳愣住。
“韓霆?”沃琳疑問。
“是我,你感覺怎麼樣?”韓霆內心緊繃的那根弦,噗,煙消而散。
五五夜的擔心和煎熬,謝謝地,沃琳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
“應該正常吧,”沃琳動了動身體,“就是沒力氣,不過頭腦清醒,視物清晰。”
很多年沒有住過重症監護室了,此情此景又喚起了她遙遠的記憶,每次醒來,醫生幾乎都會問她同樣的問題,不如她自己先試一試。
“我去叫醫生。”韓霆在沃琳的額頭落下輕吻,而後出了病房。
他自己就是本院神經科的頂級醫生,可向來自持冷靜的他,此時的心緒卻靜不下來,還是讓同事給沃琳做測試吧。
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聽著病房裏同事的提問,還有沃琳清晰的回答,韓霆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他,沃琳的頭不會受傷,即使受傷,如果沒有他,沃琳不會用冰塊去敷受傷的頭部,也不會刺激得舊疾發作,更不會因抽煙止痛,差點丟了性命。
沃琳的體質他清楚,卻想都沒想就用冰塊給沃琳敷頭部,無論是做為沃琳的男朋友,還是做為一個醫生,這都是他的失職。
他更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有在沃琳的宿舍外多站一會兒,確定沃琳真沒事再離開。
從壽衛國敘述的事情經過來看,沃琳犯病的時候,他並沒有入睡,而是躺在床上回想李院長和他的談話,壽衛國抱著沃琳衝進住院部的時候,他正在糾結要不要去哄惹哭泣的沃琳。
如今想來,他後悔自己的糾結,如果當機立斷去哄沃琳,沃琳也機會抽到壽衛國給的煙。
可是,現在想什麼都沒用,沃琳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五五夜,身上接著各種監護儀導線,鼻子裏插著輸營養液的導管,手上紮著補水的針頭,導尿管也是不可缺少的。
做為外科醫生,這種場景,他已經司空見慣,不過那都是在別的患者身上,場景中這個人換成了自己心愛人的時,他幾欲抓狂。
他發脾氣時,沃琳體諒他,沃琳鬼門關前走一遭,也沒有怪罪他,而他卻不能原諒自己。
“你站在這裏幹什麼?”一個聲音打斷了韓霆的懊悔。
“老,哦,李院長。”韓霆站好。
李宗榮表情嚴肅:“怎麼,你自己做了錯事,我就不是你的老師了?你先不要想別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是照顧好沃琳。”
他真的是後悔在韓霆最累的時候,和韓霆有那一場談話,好心辦了壞事。
起來,沃琳的犯病,也有他的間接責任。
“是,老師。”韓霆改口,跟著李宗榮進了病房。
此時的沃琳,撤去了所有導管和導線,看到李宗榮,沃琳坐起來,禮貌地打招呼:“李院長。”
“感覺怎麼樣?”李宗榮的表情變得和藹可親,“能認出我來,明頭腦沒有問題,身體其他部位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是有,可一定要出來,咱們不留後患。”
“嘻嘻,就是覺得沒力氣,”沃琳嬉笑,“可能是餓得吧?”
鼻子和喉嚨的不舒服提醒她這個經驗人士,她昏睡期間的飲食,是通過導管直接灌進胃裏的,她其實並不餓,她這麼,不過是想活躍氣氛,讓自己顯得沒那麼沒精神而已。
連著昏睡好幾,身上能有力氣才怪。
李宗榮樂嗬:“哈哈,會開玩笑,看來是恢複得不錯。”
他問沃琳的主管醫生:“情況怎麼樣?”
主管醫生道:“各項指標都正常,再觀察半,就可以出院了。”
“嗯,”李宗榮點頭,半認真變玩笑地囑咐沃琳,“以後再出現頭痛的情況,可不能再用抽煙的辦法止痛了,人嚇人,會嚇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