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時節陰雨連綿不停,一如此刻白色病房裏諸人的心情。陳重艱難的睜開雙眼,本來模糊不清的視線卻變得清楚無比,身體也不在那麼痛苦,陳重知道這似乎是傳中的回光返照。嘴角擠出一個笑容,病房裏父親雙鬢的白發和臉上的皺紋此時卻是如此清晰,陳重剛想張口對為了自己勞碌半輩子的父親些什麼,一張清麗的臉蛋突然出現在視線中,臉上仍有臉痕,張青青,自己的前女友!越來越多的麵容擠入視線中,自己的親人,好兄弟!
最後一麵了吧,陳重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看著麵容平靜的父親,陳重似乎感受的得到老爸內心巨大的痛苦。
“爸!是兒不孝!”陳重緩緩道。
病床前的中年男人此刻聽到這句話,突然以手掩目泣不成聲,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陳重不忍再去看父親,把視線轉移到麵容憔悴的張青青的臉上。
我真的不想死,我大學還沒畢業,還沒和好兄弟再次促膝把酒,還沒挽回張青青的心,還沒完成自己的夢想,還沒有好好孝順自己的父親!陳重的腦海中出現了無數個念頭,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自己似乎還是處男!望著張青青越來越模糊的臉,陳重艱難的道“青青!我一直…………“
我一直還愛著你!
在江南梅雨連綿的夜晚,陳重死了!
…………
…………
大宋建康十七年梅雨連綿的季節,大宋都城南京城郊的青山,青山位於氣勢恢宏的南京城之東,山不高卻能俯瞰整個南京城,山中有間書院,書院就叫書院!
夜已深,雨點淅淅瀝瀝的落下,洗刷著山中大門上的書院二字,大宋建國至今已千年,書院大門屹立在青山中也有千年,書院二字更是文韜武略的太祖當年的親筆題字。書院此時燈火通明,書院大門外集聚很多衣著華貴的人,雨越下越大門外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人們都在聲議論著什麼,突然間議論聲停了下來,人群很有默契的讓開出一條道路,同時躬身叫道“恭迎陛下”
來人正是宋帝趙徽,身旁是一位麵色陰鬱臉色白淨不似男人,卻有著黑須的男人撐著雨傘。趙徽一言不發的擺了擺手嗎,示意眾人平身,站在左側為首的一人迎了出來。
“夫子如何?“趙徽問道。
那人抬起頭,一副老儒生形象不似朝廷官員,幹瘦的臉龐上雙眼卻炯炯有神,眼神的厭惡毫不掩飾的從趙徽身邊撐傘之人的臉上掠過後恭敬道“回陛下,書院裏尚未有消息傳來,依目前情況來看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趙徽點了點頭緩步走向書院大門,門口兩位書生裝扮的年輕人立馬拱手道“見過陛下!”
趙徽皺了皺眉問道“夫子情況如何?“
“還未有消息傳來“一位書生答道,雖話語簡潔但口氣和表情都透露著濃濃的擔憂,夫子是書院的靈魂,是下讀書人的精神導師,是大宋王朝的庇護者,教他怎麼能不擔憂。看見這名書生的表情趙徽知道情況似乎不太妙,不僅這些讀書人擔憂夫子的離去,他這個帝國的統治者也在擔憂夫子的離去,夫子便是老師,是書院眾人的老師,子稱夫子便是整個大宋王朝的老師,想到這裏趙徽便欲走進大門。
刷!
就在趙徽剛要踏進大門的瞬間,那名書生突然伸出手把當今子,大宋帝國的統治者攔了下來。
“二先生交待過,今日書院不見客”一直沒話的書生拱手正聲道。
趙徽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身後的一名腰佩長劍的中年男子突然喝道“大膽”!!!劍穗瞬間飄蕩。
“陛下息怒,既然二先生過,那我們不妨在門外等候片刻”撐傘男子突然道,聲音卻是陰柔至極。
“陛下見諒這乃書院規矩,成立千年從未變過”書生再次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前去通告一下,朕在此等候”趙徽壓抑著怒氣道,隻要夫子還在他這個子也不能把書院如何。
那名書生輯了一禮,便欲回身通報,突然間!
咚!!!
書院後山蒼白的鍾聲突然響起!
咚!!!
鍾聲響徹青山,似乎悠遠、荒涼。
咚!!!
鍾聲響起了三聲,這裏的鍾聲是訣別。
門口兩位書生如喪了魂魄般,跪伏在地上,門外以老儒生模樣為首的文官眾人一同跪下,不知何時趙徽頭上的雨傘落在地上,大雨瞬間浸濕華貴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