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撫須,“他是多慮了。”
在謝琅看來,既然李汝魚拿到了帝位,自然不可能再還回去。
李汝魚歎氣,“他是對的。”
謝琅訝然,“你該不會真的要——”
李汝魚信手一挫,手中的那封信化作灰燼飄散在夜風中,道:“可以是真的,隻要下億萬眾生能有幸福平和,江山交還給趙室,我並無意見。”
見謝琅有些不樂,李汝魚便補充道:“祖父,我和要看的風采,遠不是大涼一座下能比擬的,那是一種你我甚至於整個曆史上,誰都想象不到的美好世界。”
那麼美好的世界在等我,我為何留戀大涼?
除非我看不見。
或者又發生了什麼事,讓我看見那片光彩後不得不回大涼,那樣的話,江山將繼續在我李汝魚手中,我也將給一座城。
皇城!
人都是這樣,在高處希望看見更高處。
若達不到更高處,便要留居高處。
李汝魚也是人。
他也知道,如果無法帶著停留那片星空之外的光彩世界裏,那麼就隻有帶著她在大涼下,而李汝魚,則會用一切給幸福。
也給下平和。
所以他撒謊了,騙了安梨花。
他沒有為自己而活。
隻不過這些事情李汝魚心中知道,至於對他而言重不重要?
不重要。
因為活著,有心愛的人,那麼就是存在的意義。
謝琅歎了口氣,“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決定吧,我反正是老了,也沒甚想法,隻想安安靜靜的度過晚年,能在死前抱一抱重孫子,就心滿意足了。”
李汝魚點頭,“會有那一的。”
又道:“祖父,你且回去歇著吧,我去為過去的故事劃下結局。”
謝琅嗯了一聲。
轉身就走。
李汝魚按劍,目光穿透黑夜,穿過千山萬水,最後落在了東海劍魔城,冷笑了一聲,倒是躲了個好地方。
在王府和安梨花交談時,李汝魚想起了很多人。
但唯獨有兩人他沒提及。
不是想不起,而是這兩個人一直在他心裏。
阿牧。
以及那個還沒來得及看這世界一眼的孩子。
阿牧的產,是因為白起成人之時,自己對抗道雷霆之槍,在即將輸的時候,阿牧出劍,導致產,似乎怪不得別人。
但隻有李汝魚知道,若非多個心眼分了心提防著某些人,當夜他不會輸給那道雷霆之槍的。
罪魁禍首自然是趙晉。
然而趙晉有錯嗎?
他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趙室。
沒有錯。
可有些事,總要有人來承擔後果。
這無關道理和正義。
隻是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準則,也是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最基本的感情。
既然趙晉已經送來了他要和李汝魚合作的誠意,借助祖父謝琅的手告訴了那兩人的所在,他願意舍車保帥,我又為何要忍?
而且,趙晉已經付出了代價:他守護的趙室,已將徹底失去江山!
這比殺了趙晉更讓他痛苦,而他將在這痛苦繼續煎熬。
今夜,我李汝魚就任性一番!
一個不盡職的丈夫身份,以一個不合格父親的身份,用我腰間朝歌,再會一會塚原卜傳的刀,用我李汝魚這一腔血肉,再試一試養由基的箭。
有些故事已經過去。
有些恩怨……
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