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現在,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要因為他去跟外人拚命,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兄弟姐妹,乃至家裏早已與世無爭的老人都要受到牽連,卷入一場生死未卜的災禍之中,心頭的憤怒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再加上之前受騙積累的委屈,現在還得低聲下氣去看他的臉色……
真如風瑞所說,如果這家夥不答應,那就揍他不揍這家夥一頓,實在難解心頭之憤!
當然,大家不會讓風瑞一個人去!
風煙一咬玉牙,對風瑞道:“瑞哥,我跟你一起去!”
她攥著小拳頭:“我也想揍他!”
風瑞皺著眉頭道:“你跟著湊什麼熱鬧。沒得回家再被你爹……”
“我爹也討厭他!”風煙小臉漲紅,“我那天聽到我爹私下裏跟我娘罵他,說要是這次我奶奶受牽連出什麼事兒,他就去打死這個禍害!”
風瑞還待拒絕,風勇和風綺也下了決心,紛紛道:“對,要去我們一起去!”
風勇補充道:“咱們小時候,誰沒挨過族兄族姐的揍?別說犯了錯,就算沒錯,惹上了也是一通好揍!這次我們先跟他道歉。風瑞,責任我和你一起擔!讓風綺和風煙去參加族比。他要不答應,憑什麼就不能揍他?!”
說著,他瞟了一眼遠處,不由分說地道:“快,那家夥要出巷子了。”
幾人來不及再做爭論,都跑了起來,跑了幾步,風綺眼珠子一轉,一拉風瑞,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塔樓:“走,我們去那上麵。”
風瑞眼睛一亮,點頭道:“走!”
四人橫著穿過一條小巷,先翻過一堵圍牆,旋即幾個縱身,從旁邊的屋頂躍上了塔樓的屋簷,攀了上去。
等到站穩腳跟,四人借著塔樓隱藏身形,探頭一看,忽然一愣。
剛才上塔樓的時候,風辰暫時離開了他們的視線。而此刻居高臨下,大家雖然很快就重新找到了他的身影,但卻發現,他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幾名武者。
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地從旁邊的樹上,陰影中,房屋裏走出來,跟隨他一同前行。隊伍越來越大。
“他這是幹什麼?”
風家四小相顧愕然,他們的目光越過風辰,忽然發現,就在前方不遠處,一個青年正在兩名侍從的護衛下,向這邊跑來。
在他們身後追著七八個人,雙方且戰且走。旁邊的房屋頂上,還有一個圓臉小男孩正背著手,一邊低頭看著他們,一邊慢慢跟著。
小男孩的步伐雖然緩慢,但無論下麵的青年和他的護衛跑多快,都甩不掉他。
“是他!”
一看見這個圓臉男孩,風瑞等人的瞳孔就是猛然一縮。風子平被這小男孩一耳光抽飛的一幕,如在眼前。
而這個時候,他們赫然看到風辰的腳步開始加快。
一群人奔跑起來。
從空中看下去,以風辰為首的十幾個人,組成了一個向前疾射的箭頭!他們健步如飛,一些人跟隨在風辰的身後,一些人在旁邊的屋頂上,牆壁上飛奔縱躍,宛若一群從天空中撲向獵物的鷹!
站在塔樓上,風家四小莫名地就感到心髒被猛地攥了一把,後背寒毛倒豎。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風辰已經到了那青年的麵前。
……
申振康看見了風辰。
一直以來,申振康都是個精力很旺盛的人。
精力旺盛,自然就需要地方發泄。
申振康有兩種發泄的方式,一種是殺人,一種是女人。第一種,他是在七歲那年虐殺了一個觸怒自己的下人。從此愛上了這種看著人求饒的感覺。
至於第二種,則是在他十四歲那年從一個青樓頭牌身上嚐到了滋味。
自此,申振康就成了青樓的常客。
雖然身邊也有相貌俊俏,體態風流的侍女,不過,侍女哪如同受過訓練的青樓女子那般滋味曼妙?
因此,雖然名聲截然不同,但申振康在這方麵其實並不比風辰差多少。
隻不過,風辰蠢,做什麼都大張旗鼓。逛窯子是如此,看見漂亮的良家大姑娘小媳婦,調戲起來也是如此。不像自己,無論私底下有什麼愛好,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至少表麵是擺出正人君子的模樣。
在申振康看來,還有一件事證明風辰的蠢,那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認識。
當時,自己裝作第一次進青樓,一副靦腆臉紅的局促模樣,騙得風辰哈哈大笑,一副看到土包子的模樣。後來,風辰就一直以為自己是被他給帶壞的。
這讓申振康一直都很得意。
至於騙風辰去平仙湖那次,對申振康來說,簡直太簡單了。一個這麼蠢的人,那都不叫騙,直接指著一個坑讓他跳下去就行了。
因此,申振康麵對風辰,一直有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心裏優勢。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當幾天前,風辰當中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的時候,他也感覺份外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