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後,陌裏兄弟來到了鎮東外的肖家大菜園裏的一座屋。
肖大嬸正在側邊的廚房裏做飯,見到他倆來了,微團的臉上綻開笑容。
廚房裏傳來蒸饅頭的香味,肖大嬸子一邊攪粥,一邊向進來的人招呼,“自己坐。”
陌裏兄弟笑著在八仙桌邊坐下。
“自己倒茶喝。”肖大嬸這時實在不空,一會攪粥,一會彎腰看看灶孔裏的火勢。
“早上你和肖大叔給鄭家送菜,可有聽什麼新鮮消息?”陌裏拿出二兩銀子放在桌上。
肖大嬸兩眼笑得眯成一條線,高興地道,“有啊。六姑娘她們就要回去了,白在裝點行李。她采了好多藥才和礦石。”
陌阡聲音微啞地道,“就這些嗎?你沒按我們教你的方法打探吧?”
肖大嬸回頭看他們一眼,得意地扭下腰,“按你們的,我和鄭家廚房的孔媽媽交了朋友,這兩送菜都有多送點給她。女人沒有不喜歡八卦的。他爺兒倆在廚房和人下貨時,我就和她在外邊一角瞎聊。孔媽媽六姑娘要繞道從東平那條路回南平,讓黑叔安排人押送藥材和礦石先回南平。六姑娘想往神嵯峰去采藥。”
“他們走什麼線路?你知道嗎?”陌裏問。
肖大嬸的粥熬好了,端起大耳鍋放在灶台上,兩隻手在黑色的腰圍上擦擦,走到桌邊。坐下道:“當然有打聽過了。聽六姑娘要從東碼頭坐船往東平州去。”
從南海到東平州,有大船的話,走水路的確更快。
陌阡點點頭。“別的沒聽什麼?”
肖大嬸看著他們,不解道:“我可是特地為你們打聽了,你們要追著六姑娘做生意。可是我聽她高傲得很,象你們這樣尋常的商販,她是不會入眼的。和她有生意交道的至少都是大財主,即使有的大財主她都看不上眼,成國府家的生意往來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你倆這心隻怕是枉費了。”
“所以才要暗中打聽。倘有機會,她需要什麼稀缺的貨,那些有勢利的商家一時供應不上來。我們就有機會了呀。”陌裏聲音沉濁地。
“你們倒底做什麼生意思的。我也不好問得。總之你們讓我幫忙打聽的,我都盡了力。”肖大嬸笑道。
“別的再沒什麼外麵人不知的消息了?”陌阡把桌上的二兩銀子推到她麵前。
肖大嬸微黃的麵龐掠過一抹紅霞,前幾他們才給了她二兩銀子,有些不好意思。又舍不得拒絕。含笑道,“再有都是女人的私事,和做生意不相關,出來不太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往往這些事也可能是契機,比如六姑娘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外麵的人不知,我們知道了,正好投其所合。與其結交,成為朋友也不一定呀!”陌阡摸摸下巴上的山羊胡。
陌裏道。“你放心。我們隻是打聽情況。知道了也不能做什麼。畢竟鄭家是一等公爵,象我們這樣普通的人,隻有攀附他們的。”
肖大嬸想了想覺得有理,四下看看,聲道,“我與你們了,你們就趕快走吧。幫你們打聽情報賺點銀子,我男人不反對,可是我兒子怕惹麻煩。”
陌裏兄弟點點頭,“你罷我們就走。”
“孔媽媽六姑娘的脾氣怪,底下的人暗傳她好象憎恨安平府的三姐,好象還有一幅畫像畫的應三姐,每晚六姑娘都要對著那畫兒發脾氣,用鏢刀紮畫上的臉!這個你們聽了就忘了,我覺得對你們經商沒什麼幫助。你們可別卷入成國府和安平府的是非中!”肖大嬸認真地,眼角不時瞟著外麵,怕男人和兒子這時回來。
“這個可能是下人看錯了吧。我們長年在外行走,從沒聽過這麼荒唐的事。人家安平府和成國府素無往來,又都是朝庭公侯,怎麼會暗中有仇?”陌阡擺手一笑,表示不相信。
“可不可信,我也不知道!”他們不信,肖大嬸反而輕鬆。
“六姑娘的身體好吧?平時愛些什麼,用什麼水粉,這些你沒給我們打聽?”陌裏問。
肖大嬸微細的眼睛一掄,“六姑娘精神得很呢。隻是聽前些每到子夜有點異樣,就是麵上發癢,不知是最近上山遇到什麼過敏,她自己會診病,身體養得好得很,就是這癢病,聽昨晚服了藥已經好了。至於她用的水粉那些,都是自己做的。成國府什麼都不缺,你們別往這上麵動腦筋。”肖大嬸看下外麵,估計男人和兒子要回來了,眼神流露出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