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處,薊王焉能不知大巫心意:“事關千百萬南越民眾。宜當謹慎為之。”
大巫目視郭嘉。見郭嘉“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急切間,亦顧不得許多,這便出聲輕喚:“郭東掾?”
聲音不大,眾皆耳聞。郭嘉豈能獨善其身:“臣,竊以為。宜當仿效隴右和親國策。”
“不知王上,以為如何。”大巫心生忐忑。然事關女兒終身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融漓更是麵紅耳赤,心如鹿撞。整個人都處於臨界的邊緣。
殿中文武,無不屏氣。一時落針可聞。
薊王心平氣和:“可也。”
隻此二字,不啻大呂洪鍾,振聾發聵。
“待書信太妃,當效鍾存慧妃禮聘之。”薊王又道:“千餘萬嶺南民眾,當可得安。”
“主公明見。”群臣下拜。
大巫更喜極而泣:“被發左衽,漢越親和,束發右衽,諸夏親昵。”
翌日,大巫束發右衽,被薊王授予太祝令一職。
《周禮·春官宗伯》有大(太)祝,掌於祝辭,遇有大事巨變時,祈求鬼神保佑等事。
太祝令,官名,秦置。掌祭祀祝禱等,屬奉常。前漢初沿置,景帝中元六年(前144年)改稱祠祀。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又更名廟祀。今漢複置,掌大祭祀時宣讀祝文和迎神、送神等,秩六百石,亦隸太常。屬吏有祝人、宰、屠者等。
薊國無太常。故太祝令,乃水衡都尉府屬吏。換言之,與江表十港同屬輔漢幕府所轄。
“束發右衽“謂中夏風習。大巫如此行事,乃歸服王化之意。
此舉,引越人紛紛效仿。
再聞薊王與大巫之女,祝融後裔和親。越人心結盡釋。皆“著漢服,行漢禮;說漢話,書漢隸”,不出數代,“皆我族類”。
大漢羈縻和親,四百年向化五胡四夷。薊王繼往開來,功在不舍。
再得二百年漢風鼎盛。何愁諸夏不定。
誠如郭奉孝所言,天下歸心,一統諸夏。若我大漢做不到,便無人能做到。
三南蠻夷,外加徼外野民,不下千萬之眾。比五百萬西羌,有過之無不及。
先前十夷王女,安撫向化之民。今再結親大巫之女,遂安徼外野民。如此,鴛鴦殿十美,再加鴛鴦貴人融漓,足可定三南民心。
加法還是減法。見仁見智。
薊王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自然多多益善。
薊王金口玉言。和親之事,板上釘釘。輕易斷不會背棄信義。融父拜六百石高官。又結親薊王家。南醴港不易久居,宜擇吉日遷居薊王都。融漓可先行入宮,修習漢宮儀。待長成,再擇吉日,嫁入薊王家不遲。
然慮及南醴港,越人聚居。融父願暫居於此,安撫越人。
薊王亦不勉強。話說,對時下尚未向化的越人而言,巫祝之權威,遠比漢人官吏,更令人信服。
拜別父母。融漓遂入三足烏船宮。與薊王朝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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