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本宮得將此事稟報給皇上,讓皇上將那些不給後妃診病的禦醫統統都攆出禦醫院,回家種田去!”
“娘娘,萬萬不可啊!”秦美人急了,連忙起身勸道,“如今後妃都因為娘娘的恩寵而對娘娘虎視眈眈,娘娘已然處在風口浪尖,娘娘若是為臣妾將禦醫院那麼多的禦醫都得罪了,今後要如何在後宮立足?臣妾絕不能因為自己連累娘娘今後的處境!今日娘娘能為臣妾請來禦醫,臣妾已經萬分感激,實在不能在將娘娘置於危境,還請娘娘莫要將此事稟報給皇上!”
秦美人得在理,雲傾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衝動,於是道:“那……再容本宮想想,美人且坐吧!”
秦美人依言而坐,繼續勸道:“其實人生在世,豈能事事皆如人意?臣妾不是貪妄之人,能有今日這樣的福分、有月恒陪在身側,已經知足,不敢再有什麼奢求,其實後宮中生存的人,人人皆不易,臣妾都是可以理解的!”
能有這樣的心胸,雲傾亦是生出幾分佩服之意,不禁讚道:“美人之言倒是令本宮收益匪淺,是啊,後宮之人,人人皆不易,卻不見得人人都能如美人這般看得透徹,能放得下心中的貪妄,舍得下不安分的邪念,真真正正做到‘知足’!”
秦美人了然一笑,那笑靨中有著折殺百花的超脫:“臣妾身份低微,隻能顧自己與月恒,凡事但求無愧於心,這樣也能求個安穩,別人的心思,臣妾愚鈍,看不明白!”
話間,蕊兒已經帶著禦醫院當值的邵禦醫來到了沉香謝。
邵禦醫為秦美人診斷了片刻,向雲傾稟報道:“秦美人氣血大虧,肝火陰虛,需要慢慢調理!”
雲傾蹙眉問道:“邵禦醫,秦美人這病何時才能痊愈?”
邵禦醫聞言,麵露難色:“娘娘,秦美人這是陳年舊疾,需些時日,待微臣給主開個方子,主按照微臣方子調理,慢慢來即可……”
他答得十分含糊,秦美人連忙道:“娘娘,臣妾的身子許多年都是如此,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急不來,隻要按照禦醫開的方子日日吃藥,想必就能好起來!”
邵禦醫見她這麼,連忙點頭稱“是”。
雲傾了然,秦美人這病,怕是無論如何也好不了了。
雲傾不禁頗為惋惜,如此超脫透徹的美人兒,卻如此病弱不堪,若是後宮人人都有秦美人這樣的心胸,懂得適時放手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曉得知足,不去貪妄,大概彼此也能過得更加平靜許多,隻可惜,她剛剛在後宮尋得一方淨土,卻要被告知她早已被頑疾纏身,讓人如此扼腕歎息。
從沉香謝出來往回走,雲傾牽著承佑的手,依依問道:“承佑,和月恒一起堆泥人好玩麼?”
承佑仿佛玩得十分盡興,大聲答道:“好玩,好玩,母妃,我們回未央宮也堆泥人玩,可好?”
她很想回答“好”,卻是沒有,春風依然不能解人心意,冷冷吹拂著,她想變成承佑這樣不諳世事,看淡萬物,終究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