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去晝臨,一宵長短,人各自知。慕容許仙初嚐人間至樂,當然覺得**苦短,不過另一邊客房處,夏青青一夜難眠。夏青青從溜出家門,做了大盜,夜間做事時,不免碰見房內生春,故對男女之事,並非一竅不通。從媧皇宮溜回來,在山河社稷圖中匆匆的一瞥,始終縈繞在夏青青心頭。
夏青青在想,“偷偷”的想,她自認為的。她在想慕容許仙那身讓女子自歎不如的仙皮膚,正是這樣的絕美容顏上浮現的舒服表情,讓她忍不住一改往常、去想那原先讓她嗤之以鼻的醜陋物什,放入身體裏是何感覺,以至於讓一旁的女子也浮現舒服的表情。夏青青心頭蹦著念頭,頓覺羞不可耐,這種感覺,似不願去想,又似偷偷向往,莫可名狀。她除了行竊時,頭一次撞破人家好事外,許久不曾有過了,即便後來撞破也不會如此,如此心跳一夜,從未有過。
夏青青:看不出那家夥外表嫩得像個姑娘,原來裏麵她用雙手相隔,比劃了一下距離,心道:這般好長好大,
夏青青:“哼!怪不得那麼好色,果然世家子弟,沒一個是好東西!大壞蛋,臭色狼!”在房內又咒罵了一句,她記不起是第幾次了,反正多少次效果都不大,腦子裏東西,仍揮之不去。
漸漸明朗,“又一了”,夏青青心裏道,她不由地想著自己同那個人在一起的將來模樣,然後,那個人身邊出現了好幾個女人,她猛然搖搖頭,低聲道:“願得一白首人,生死不相離。”夏青青輕呼口氣:“再好也是個花心大蘿卜”她望向遠處的目光由近放遠,窗外的景物,園林石凳,走廊過道,一一鮮明清晰,仿若一條去路,簡單明白起來。觸景知情,該到決定離開的時候。
打定主意,夏青青又感時間緊迫,她有點擔心那個人挽留,自己會難以拒絕。夏青青曾因同樣的理由,拒絕袁承誌一次,不過袁承誌黑而偏矮,頭次見麵,她心裏本就抵觸這個形象,之後“這等形象”,“也好意思”左擁右抱?夏青青對此大為惱怒,一氣之下連袁承誌送的蕭都折斷了。可換成慕容許仙,又大不相同,模樣又高又俊俏,家世顯赫,善音律,吹得一手好蕭,有好多好聽的新奇曲子
夏青青搖搖頭,咬咬牙,手腳使勁利索,快速打起包裹,起身出門離去。夏青青奔到慕容府邸門口,眼看船隻在前,昨晚那個拿劍架在她脖子上的完顏萍,又出現了。
夏青青瞪眼道:“幹嘛,還不準本姑娘走啊?!”
完顏萍對於夏青青的發火,並無過激反應,她淡然道:“貴客欲離府,我自當稟告我家少爺。隻是府上處江湖之中,為眾多宵覬覦,故而設有諸多水路機關。若無人引路,恐貴客迷途有失。”
夏青青道:“水路機關?”她不由想起進入媧皇宮的時候,遂收回怒視。這時,完顏萍遞來一張黑布長帶,夏青青問道:“你這又是做什麼?”完顏萍道:“蒙上眼睛,我帶你出去。”夏青青來氣道:“你——”
完顏萍道:“貴客是自己戴上,還是讓我點了貴客穴道,舉手代勞?”
夏青青道:“蒙就蒙,我夏青青才不要人幫忙!”夏青青:哼,形勢比人強,本爺能屈能伸,總有一,本姑娘武功要超越你
夏青青離去,慕容許仙起床時,聽完顏萍來報,著實鬱悶上又加了一把鬱悶。沒錯,剛起床時,慕容許仙就鬱悶了一把。原本呢,本著新婚初次,早上又是萬物滋長勃發,一春濃時,慕容許仙正要摟著佳人再攀巫山,誰料佳人不但不樂意,反而正言相勸。
早已穿戴整齊的白素貞,對著還賴在床上的慕容許仙,神情又急又切,好像塌下來似的,勸道:“一年之計在於春,一之計在於晨。官人,今子昏懶,朝綱不振,又有四夷顛禮犯境,華夏之冠已成垂危。官人正該文達德長,武修勤備,以救扶下,怎可膩於溫床柔枕,自誤下蒼生?”
慕容許仙一聽,頓時驚呆了好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他愣愣地望著白素貞那標致而極正的“旺夫臉”,他明白了。
慕容許仙心中苦笑一聲:原來如此什麼清晨春意,什麼蜜月,什麼都是浮雲
古時女子,都不工作,除了開始帶來的嫁妝,將來一家的生計,全在丈夫一人身上,這就迫使操心家裏上下的女子們,不斷的敦促丈夫,事業事業再事業!所以,所謂的賢內助,就是一個擾人清夢的鬧鍾,還是個不能關掉的鬧鍾,而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慕容許仙又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聶倩,聶倩絲毫不理會他的求助,隻稱:“白姐姐得對,相公快快起床吧。”末了,聶倩又道:“仙哥哥,倩和白姐姐等一會兒不要緊,最要緊的,是長輩不能等啊。”
聶倩善於機變,可這本性,卻和白素貞如出一轍,罷,聶倩看向他的目光,帶著些許幽怨。
慕容許仙懂聶倩的意思了,也讀懂了她的眼神。古時新婚第二,媳婦兒是要向長輩孝敬茶水的,還有,聶倩的父親的案子,正等著平反呢。
慕容許仙與三女修九玄素決,雖初學乍練,卻有三光神水相助,所得不可以道理計。一言蔽之,是心有靈犀得很明顯,三女心裏想什麼,他想知道的話,大致都能明白。慕容許仙能清晰的感覺到,彼此的靈魂,有個無形鏈接的存在,隻不過這鏈接並非純粹雙向的,慕容許仙自己想些什麼,則要想去告訴三女,三女才能大致感覺到。
幸好如此,不然早鬧翻了。
比如慕容許仙從到大,代表長輩符號的慕容博、以及廣成子和雲中子,在慕容許仙心裏,不僅不咋地,還是二貨的符號。一個亂發皇帝夢,另外兩個總是坑人,至於慕容許仙的對長輩的什麼敬畏、感恩之心,統統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慕容許仙的銘言是:絕對不要完全相信二叔和三叔的話,否則怎麼被賣都不知道,這兩個二貨也一直在為讓你上當而努力著
而這種逆反長輩的心思,若是讓白素貞和聶倩知道了,估計慕容許仙的左右兩耳,要被嘮叨得自己都想弄破耳膜。
慕容許仙:古今差距,真難以理喻換成現代,溫存一下,挨到午後獻茶又有何不可?家裏這幾個鬧鍾,真的會讓人悶出病來,往後日子該怎麼過?本家的睡覺睡到自然醒,從此一去不複返了,嗚嗚。怪不得皇帝都要出去逛花店,那宋微宗趙佶明明愛極了李師師,也不敢弄回宮裏,生怕這人和日子,由宮外一轉宮裏,全變了或許,在女人眼裏,本該如此,哪有什麼變化,隻是與男人的期望相差甚遠罷了。且這不變還不行,旁人不,以李師師的烈性子,定然會變的,反倒是若像楊玉環之流極盡討好享樂,就會被人成是妖、是災星、是禍水
慕容許仙仍由著雙兒給自己穿起衣服,從到大十五年,他早已熟悉古代的衣物了,可自己穿卻仍不及雙兒穿得又快又好,眼下趕時間,慕容許仙等待這會,心裏又胡思亂想起來。
好在雙兒心靈手巧,沒讓他亂想多久,不一會兒,衣服就穿好了,恰在這時,完顏萍來報告夏青青離去一事。
慕容許仙聽罷,表麵平靜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心頭卻割痛難止。此時,慕容許仙方知,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無論將來得到再好再親的,也難補上那心底缺失的一塊。甚至於,這塊失落更加放大,慕容許仙不禁想到一個念頭,若娘子是夏青青,她會不會趁著清晨春意,與自己再度良刻呢?以夏青青的離經叛道的性子,慕容許仙向往似的覺得,這個成功的概率,應該蠻大的,至少,不會充當鬧鍾吧?
壓著時間,慕容許仙自覺時間不算晚,他帶著三女,向廣成子、雲中子,還有慕容複問好。三女將兩杯準備好的茶,依次分獻給廣成子、雲中子喝,又將另外一杯茶,經慕容許仙的手,轉獻給慕容複喝。廣成子、雲中子對著三女,誇讚一番賢惠,慕容複則是嗯了一聲,算是過了。
之後廣成子和雲中子有話要,白素貞和聶倩擔憂地看了慕容許仙一眼,慕容許仙正一頭霧水,兩女拉著雙兒退了出去。
三女一走,廣成子立刻板起臉道:“都什麼時辰了,才來向長輩獻茶?”雲中子也道:“三叔看你睡眼惺惺,精神還不及三位侄媳足夠,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