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許仙心急之下,一把掀開簾布,突然闖入車室,嚇了阿碧和聶倩一跳。慕容許仙告罪數聲,慌忙跑到夏青青身邊,抱起夏青青的手腕,診起脈象來。
慕容許仙:“還好,青青脈象穩健,不像餓著的樣子。”
白素貞:“公子勿憂,我一直在看著夏姑娘。夏姑娘昏迷不醒,不宜咀嚼,這路上又難調藥煲湯,是以貞兒喂了她一粒九轉熊蛇丸,入口化開,又助她行功,以補充消耗的體力。”
慕容許仙:“多虧有你,貞兒,我有你,三生難謝。”
白素貞:“公子莫要再言謝了,夏姑娘至此,我有責任照顧好她”
阿碧:“姐姐,姐夫,其實沒那麼嚴重,白白浪費一顆九轉熊蛇丸。那可是我們逍遙派的療傷聖藥,姐姐和我隻各得十粒,沒有那配置藥方,是用一粒是少一粒啊。”
白素貞:“阿碧,你還!藥為救人,空留無用。”
阿碧:“我就是要,你看這床,這麼舒服,光是坐在上麵,都不覺得顛簸。我若是能像夏姑娘那樣,在上麵躺著到姑蘇就好了。一點都不覺得累,哪用休息啊?!”
阿碧的聲音一下子提到很大,馬車室裏,嗡嗡回響,室內的人都驚呆著看著阿碧。
白素貞:“噓,你怎麼三言兩語地,就大呼叫的,這麼大聲,夏姑娘還在靜養呢。”
阿碧嘟著嘴道:“靜養不一定非要安靜不可,我可以撫琴一曲,以助夏姑娘安神靜心。”
慕容許仙奇道:“阿碧會撫琴?”
阿碧從包中取出一布裹古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叔叔號稱琴癲,我這做侄女的,多年熏陶下來,也是琴癲一個,可別看扁我。”
阿碧將古琴的布裹拿下,顯出這把琴的真實麵貌來,此琴用玉裝飾,如硯台上置以玉瑤,頗具古時仙風,是把瑤琴。
慕容許仙讚道:“好一把瑤琴啊,可惜是把九弦琴。宋太宗思求下安定,將七弦擴為九弦,九弦者,君、臣、文、武、禮、樂、正、民、心,這等中規中矩的琴鍵,阿碧妹子使來恐有不便呢”
白素貞:“公子莫要瞧了阿碧。我這妹子,隻因師出逍遙派,心性無拘無束,暗合逍遙派的逍遙之意。但這逍遙二字,非是夜郎自大,懵然自樂,乃是觀地至理,析人間諸學。如醫卜星相、琴棋書畫、機械雜工,貿遷種植,鬥酒唱曲,行令猜謎,逍遙派無所不精無所不通,是謂世間無有惑心者,地獨尊稱逍遙。”
阿碧:“家叔交遊廣闊,欲求知音,隻得少琳寺玄苦大師,與全真掌教丹陽子馬鈺道長。這曲《清新月》,便是家叔為酬知音,苦心孤詣而得。”
阿碧將琴扶正,指尖輕輕撥弄,試調良音。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慕容許仙聽覺雲霧繚繞,飄忽無定,方知阿碧所言不虛。
阿碧:“起念破清齋。貪愛必為災。靈明何事別三台。竊蟠桃、非止兩三次,因謫降,出蓬萊。豈比棟梁材。仙質肯塵埋。大羅上好安排。煉金丹、九轉功成日,重去也,免投胎”
慕容許仙: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阿碧琴上功夫不下十載!且吹一簫以和之。
慕容許仙:“竹院新晴夜,鬆窗未臥時。共琴為老伴,與月有秋期。玉軫臨風久,金波出霧遲。幽音待清景,唯是我心知。”
阿碧:阿碧並非不願嫁娶,隻為求得生平由己而抉原來姐夫已知我心意,並不怪罪,阿碧能做姐夫的知音,真是幸運。
路邊,又一架馬車緩緩駛來,車上人聽得這琴簫相和之音,一螓首探出,令人心動悅耳的女聲道:“乙哥,聞得如此雅奏,不如上前一敘。”
一把爽朗的男聲答道:“恩,如此良音,我亦心幕。不過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師師,你且戴好麵紗,由我上前打探一二。”
男子停住馬車,從車上跳將下來,上前打量,不由疑惑,暗思這五駕馬車出行,怎地不見隨從保鏢護行,這等做派,豈不是插上標語,叫喚那山賊強人來搶?定是哪家世家的公子,初涉江湖,不懂見識。
男子念及此,戒備之色稍減,高聲道:“在下浪子燕青,聞得兩位先生琴簫,在下心若流水,欲一慕高山,不知是否唐突了兩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