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心中疑惑,但臉上還是掛著笑意,忙將蘇巧彤一行請進了屋。
雖然城內已經宵禁,可是花月坊中,飲酒作樂的人,還是很多。到處都能聽到彈琴奏樂,跳舞唱歌的。蘇巧彤在劉嬤嬤的帶領下,穿過花叢樹蔭,順著廊簷,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僻靜之所。
這裏,很安靜,錦瑟絲鳴隻能遠遠地傳過來,聽不太真切。
“巧彤姐,這裏,是老身在花月坊的練舞之所,與前麵的待客之地相距甚遠,是以還比較清靜,不知巧彤姐,是否滿意?”劉嬤嬤知道,蘇巧彤這麼晚來找她,定是跟舞藝有關,所以,直接就把她帶到了自己練舞的地方。
蘇巧彤點了點頭,隻嗯了一聲。
接著,她將自己身上裹著的裘皮大衣,取了下來,交給了一旁的丫鬟,輕聲吩咐道:“你們去尋個暖和的地方等我吧,我要和劉嬤嬤話,一時半會兒走不了的。”
“是!”丫鬟們躬身出去了。
劉嬤嬤這才發現,蘇巧彤的神色,有些鬱鬱寡歡,與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劉芸茵忍不住問道:“巧彤姐,你今兒個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她不問還好,她這一問,蘇巧彤嘴一撇,眼淚就撲簌簌地下來了。
“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巧彤姐,到底是何事,引你如此傷心啊!”劉芸茵有些無措,忙上前來,掏出自己的錦帕,遞給蘇巧彤。
蘇巧彤卻不接,將頭別向一邊,然後嗚咽道:“劉嬤嬤,你就別問了好嗎?”
劉嬤嬤為難道:“哎喲喲,我的大姐啊,你都哭成這樣了,我能不過問嗎?你要是不方便跟我實情啊,你就告訴我,我怎麼做,才能讓你高興些?”
蘇巧彤一聽這話,不哭了,瞪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問:“真的?你話算數?那你教我《踏浪吟》。”
劉芸茵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樣子,搖著頭,手不斷輕點蘇巧彤:“我就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就是這支曲子。”
“劉嬤嬤,你就教我吧。你要是不教我”到這裏,蘇巧彤的聲音,又有些哽咽了“以後,就沒機會教我了。”
劉芸茵一愣,這是什麼話?難道?國公府會有什麼劫難?
劉芸茵一下子便聯想到了,最近在邊境滋事的沃西國。看來,是朝廷要為難蘇國公了。
劉嬤嬤是一個閱曆豐富的人,想到了這一層,她也就不再多問了,隻是走到房間四周,將門窗關好,然後將室內的簾帳,都放了下來,將窗戶和門,都遮擋了起來,讓整個練舞室,都嚴嚴實實地與外隔絕了。
做完這些,劉嬤嬤才轉身,直視蘇巧彤:“巧彤姐,我可以教你。不過,出了這個門之後,你不許向任何人起,你曾經跟我學過《踏浪吟》。”
“為什麼?”這下子,換蘇巧彤不解了。
劉嬤嬤並沒有解釋原因,她隻是抿著嘴,神色嚴肅地看著蘇巧彤,等待她的答複。
蘇巧彤訝然地看著她,最後,還是妥協在她無聲的凝視中了,點點頭回答道:“好!”
劉芸茵這才笑容一展,重新恢複了和藹。
踏浪吟,曲如其名,如仙子行波踏浪,翩然如水上。身形柔軟似水,繞指柔,神態魅惑如狐,酥心媚。且需載歌載舞,綿軟吟唱,聲音如細浪拍於岸上,腹中暗音齊發,似退潮與岸上細沙纏|綿
蘇巧彤在劉芸茵的指點下,旋、伸、繞、收,將踏浪吟的精髓,學得惟妙惟肖。劉芸茵看著看著,不由得眼角微濕。她何嚐不想有人繼承自己的衣缽呢,這首自己最得意的舞曲,她本以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失呢。這麼多年來,在花月坊中,她也曾教授了幾名資聰穎的弟子,可是,以她們的悟性,都不能將這《踏浪吟》的神韻表現出來。
沒想到她劉芸茵居然如此幸運,能遇到這麼一個人,將這首舞曲,表達得如此動人,甚至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思。
“劉嬤嬤,我學得怎麼樣?”蘇巧彤因劇烈舞蹈,臉色通紅,額上汗珠密布。
劉芸茵忙拭了拭眼角,微笑著點頭道:“非常好!非常好!”
“是嗎?”蘇巧彤狐疑地問道,她剛剛明明看到,劉芸茵在拭擦眼角“是不是我跳得太差,把你都給看哭了?”
一句話,讓劉芸茵破涕為笑:“哪有,我是太高興了。不過,巧彤姐,你的體力要加強啊。這首《踏浪吟》難度很大,也最費體力,你要是跳得一頭大汗,就沒有美感了。要舉重若輕,才能靈氣畢現啊!”
“是,劉嬤嬤教訓得是!”蘇巧彤一正臉色,虛心接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