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保住這一條命,已是幸事,別的也強求不得了。
流玉端著熱水進來,放置在床邊的椅子上,然後把毛巾放在裏麵浸了水,擰幹之後自動的遞給了白牡嶸。
白牡嶸順著那手巾看向流玉,“我來?”
“姐,奴婢去廚房拿食物,羽已經把粥煮好了。”流玉耍賴一樣把手巾放到她手裏,然後自己轉身一溜煙跑了。
白牡嶸無言以對,拿著手巾抖了抖,然後拽過他的手擦拭。
“先這樣將就將就吧,等你身體舒服些了,就好好的洗個澡,我現在都聞得到你身上那股子烏台監獄裏的氣味兒,熏死人。”粗略的擦拭,白牡嶸也不會做這些。隻是握著他的手,那手指修長瘦削,骨節都十分的明顯。手背上的血管很清晰,一根一根如此通透。
楚鬱任她給自己擦拭,一邊看著她,“我會盡快離開的,我不見了,太子爺必然會全城搜索。”
“還一口一個太子爺呢,你叫這三個字的時候就不覺得惡心麼?全都是人,根本不值得被尊敬。你就當十幾年的真心喂了狗,往後也不要再想了。”他起太子爺三個字時,也沒任何的情緒波動,似乎並無感覺。
楚鬱隻是微笑,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她,連瞳孔都有些微紅。
把手巾扔到水盆裏,白牡嶸長歎口氣,“你有什麼話埋在肚子裏的,就吧。出來,會好受許多的。”今日他從烏台出來,也沒遮住眼睛,什麼都看到了。刑場上的那些腐爛的人頭,他不被刺激才怪呢。
楚鬱緩緩抬手,從自己的衣服裏抽出了一條飄帶來,正是之前白牡嶸給他的那根。
看著那條飄帶,白牡嶸也不由深吸口氣,“還留著呢,不過也沒用上,所以你的眼睛才像兔子似得。閉上眼睛,一會兒吃飯叫流玉喂你,你就一直閉著眼睛吧。”
“你與宇文玠分開,之後打算如何?要回鷺闕塢麼?”他沒聽話,隻是看著她輕聲問著,一邊將那根飄帶纏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我要去夷南溜達溜達,長長見識。你呢?到底是做了什麼打算?”他之前在她的手上寫了許多字,都是在告訴她不要參與進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來做。
但如今想想他能那般,便是心中已有了計較。她不該問的,但又不免好奇。
“能讓我落腳之地。”楚鬱看著她,輕聲道。
他如此便是不想出心中之言了,白牡嶸也不強迫他,轉頭看向門口,流玉端著飯菜過來了。
“成了,不要想那麼多了,吃些東西然後睡覺,我去找個大夫來給你看病。”白牡嶸起身欲走。
楚鬱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那飄帶就係在他的手腕上,那顏色襯托的他手腕極其蒼白,“待我平穩落腳之時,便將你接過去。之前我便過,如果你沒處去了,就來找我,我會護你周全的。”
忽然之間的,他來了一次突如其來看起來又十分真誠的承諾,讓白牡嶸不由失笑。
這話他是過,很久之前了,玩笑一般。她長的太好看了,沒有人護著,總是會發生危險之事。
流玉端著托盤,眼睛在他們之間滴溜溜的轉,她不覺得楚鬱是個好的選擇。若真比較起來,楚鬱比不上宇文玠。
不過,這種事兒她一個丫頭又不能些什麼,隻是又看向了白牡嶸,期待她會怎麼回答他。
“我自己的事兒自己來處理,朋友是可以互相幫助,但又不會互幫互助一輩子,有些路還是得自己走。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吧,我會一直活的好好地,一般人無法奈我何。”拍了拍他的手,白牡嶸隨後抽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