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一起上吧,”南野柯目光停留在那四名雲州武士身上。
呂純之朝手下一揮手,兩名武士便走向場中,與南野柯成三角形站立。
這兩名武士也都是羽林衛中的衛隊長,一人左手持銅盾,右手持刀,這種戰刀是雲州步兵製式軍刀,刀長三尺三寸,略成弧形,另一人手持長槍,這杆槍顯然是特製的,銀色槍頭,烏木槍杆,綴以白纓。
兩名武士在離南野柯一丈遠的地方緩緩移動,他們似乎在尋找一個最佳的進攻點,這一短一長兵器的配合攻擊,能將威力放大數倍。
南野柯一動不動,看著那名持槍武士:“槍很漂亮,隻是華而不實,不是杆好槍。”
“能打敗你,就是杆好槍,”持槍武士單手握住槍尾,槍尖劃開地上的泥土,隨時準備抖動長槍直刺南野柯。
南野柯垂下眼簾,忽然一腳踢在刀柄上,長柄大刀橫亙眼前,他握住柄尾,猛地一抖長刀,將刀推向持槍武士,速度極快。
持槍武士沒料到對方會先進攻,他雙手握緊槍杆,向後躍出一步,穩住下盤,並灌注全力刺出一槍。
兵器交擊,直推出去的大刀被長槍撥開,南野柯能感覺到後麵持刀武士已然逼近,他握住大刀中段,猛的一個回旋斬。
持槍武士也再度出槍,大刀從他眼前一晃而過,帶起呼呼的勁風,他心中大喜,這一槍對手似乎沒有擋住,但隻是一瞬間,大刀長長的刀柄擊中刺出的槍,持槍武士感覺仿佛碰到了銅牆鐵壁,長槍不受控製地震動回彈。
而大刀已經斬向身後的持盾武士,這樣的攻防是何等的精確,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動作不差一分一毫。高速旋斬加上大刀本身的重量,砰的一聲巨響,像是開山裂石,大刀斬在銅盾上,持盾武士連人帶盾飛了出去,銅盾凹出一個大坑,持盾武士戰刀脫手,右手抓住胳膊痛呼,顯然左臂已經骨折。
持槍武士被驚在原地,根本沒想到要再次進擊,他察覺到大刀又淩空斬來,卻木訥地舉起長槍,烏木槍杆一分為二,大刀劈開盔簷,斬在武士兩腳之間,持槍武士握著斷開的槍軟倒在地。
“廢物!”呂純之低喝一聲。
看台上雷州使臣和護衛一個個喜形於色,雲州官員麵色自然不好看。元宏抿緊嘴唇,真如他所說,兩個一起上也不是對手,而且雷州少年贏得太輕鬆了。
“將軍,”年輕武士俯身在元宏耳邊說道,“要不讓我上吧。”
元宏搖了搖頭:“你是從軍之人,又身為雲州軍校尉,贏了也不光彩。”
就在眾人言語的空當,一個身影從看台上縱身躍下,跑向演武場,元宏猛地起身:“沐陽!”
元沐陽停下來回頭看著父親,一字一頓道:“爹,讓我試一試。”
元宏本想阻止兒子,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看到元沐陽眼中的倔強,想起多年前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股宿命感湧上心頭,帶著無以言說的悲涼,卻又感到莫名的欣慰,他終於什麼也沒有說,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到椅子上。
“聽沐楚說,沐陽武藝不錯,讓年輕人鍛煉鍛煉也好,”蘇景玄拍著元宏的肩膀說道。
赫連成道:“原來是元將軍的兒子,果然是將門虎子,隻不過還是小心為好,我這名護衛可不好對付。”
月霆卻沒有說話,他看著元沐陽,這個無所畏懼的倔強少年,他突然就明白了,東陸王朝文恬武嬉,雲州危如累卵,便是缺少這樣勇武的少年,缺少烈火一般熊熊燃燒的血液和靈魂。
有羽林衛送來一套魚鱗甲,元沐陽就在看台下套上盔甲,他身體壯碩,所以盔甲倒也合身。年輕武士也拿出一杆槍,擲給他,他接過槍,欣喜地衝台上點點頭,然後一步一步走向演武場,校場裏的人都看著他,包括柵欄下兩個窺視的少年,他們都希望他能夠扭轉敗局,希望他激蕩起雲州冷卻已久的魂靈。在此後的年歲裏,很多很多人在逆境中勇敢地站出來,撐起雲州坍塌的天空,一如這個走向演武場的十六歲少年。
元沐陽揮動手裏的長槍,這是一杆奇怪的槍,槍長約七尺,槍杆和槍頭渾然一體,都是用一種銀白色金屬打造而成,槍頭為雙刃,還隱約泛著紅光,整杆槍給人一種征戰無數的古樸滄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