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上朝,鄭榮滿大概也怕自己昨個兒喝醉了,說胡話。
早朝過後,專門找到了楚輕,試探的問道:“餘大人,聽說……昨日在酒肆,下官喝醉了,是您找人把下官給送回去的?”
“是啊,說起來鄭大人真的是喝醉了,當時酒肆發生了命案,你都不知道,本官怕你出事,就讓人送你回去了,怎麼,你不記得了?”楚輕臉上沒露出什麼情緒,既然小滿這麼問了,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說了一些魯莽的話。
“那……下官沒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吧?”果然,鄭榮滿緊張地看著她,神色間,帶著忐忑不安。
“奇怪的話?”楚輕一臉茫然,“鄭大人指的是?”
鄭榮滿仔細看了看,發現她臉上的確是沒別的情緒,才鬆了一口氣:“沒事兒沒事兒,下官就是怕說胡話得罪了大人,沒多說什麼就好就好。”
鄭榮滿又千恩萬謝了一會兒,才拱了拱手告辭了。
楚輕站在那裏看了會兒,也離開了。
心裏卻不好受,尤其是不過是一年的時間,瞧著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成長成了如今小心謹慎的模樣,成熟是成熟了,可楚輕並不想這麼揠苗助長般的用這些事逼著對方長大。
可到底已經發生了,隻能往前看了。
隻希望幾日後餘櫛風大婚的時候,一切能夠順利。
小滿能夠想清楚,不要再執迷於她了。
李天嘯知道鄭榮滿找了楚輕的事,心情抑鬱了下來,可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楚輕。
他也不可能真的因為吃這點子醋,就不讓楚輕接觸以前的舊識了。
怕是一旦他真這麼做了,楚輕隻會恨他、怨他,更加會遠離他了。
好在劉國舅的事讓他忙起來倒是顧不得這些了,隻等餘櫛風的大婚終於到了,好歹是丞相府的二公子,娶的還是大將軍的唯一的嫡女遲嬌虎,巾幗不讓須眉的人物,幾乎整個朝堂都出動了。
丞相府門前熱鬧不已,餘相爺與餘櫛風的大哥餘院判在府門前招待前來恭賀的百官。
楚輕是掐著時間過來的,到的時候,遞上禮物,“餘丞相,餘院判,恭喜恭喜。”
“原來是小餘大人,快快請進請進。”餘丞相是李天嘯這邊的人,自然知道自家皇上的心思,對這個新上任沒多久的提刑態度恭敬得緊,親自把人迎了進去。
隻是剛走進去幾步,就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新娘子到!”
餘丞相與餘院判眼睛一亮,楚輕擺擺手,讓他們去招呼客人,自己隨便走走。
兩人也不客氣,立刻開始迎接新娘子。
楚輕站在他們身後朝外看了眼,餘櫛風一掃先前的吊兒郎當,眉眼底都是意氣風發,光彩照人,一襲大紅的喜袍,挺拔的像是一根青鬆,騎在高頭大馬上,到了近前,猛然翻身下了馬,回頭看去,更是喜氣洋洋。
楚輕笑著搖搖頭,轉身朝裏走,走到了客人的席位上。
應付了前來招呼的同僚,拱了拱手,坐在了一個位置上。
不經意朝前看去,果然看到了正坐在下首不遠處的鄭榮滿。
對方情緒依然低沉,眼底帶著青黑,大概沒休息好。
楚輕猜想應該是被鄭大娘又催著娶妻了。
想到先前鄭榮滿的話,楚輕揉了揉眉心,就聽到喜堂外傳來極為熱鬧聲,瞧著就是新郎新娘子到了。
楚輕瞧著餘櫛風與遲嬌虎拜了堂,剛拜完,李天嘯掐著點過來了。
身後的大太監報唱一聲之後,送上了厚禮。
眾人上前給李天嘯見禮,李天嘯招呼了一聲之後,讓新人先下去送新娘子去新房了,這才與餘丞相說了幾句之後,百官眼觀眼鼻觀鼻的,是不敢多說什麼的。
李天嘯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垂著眼恭恭敬敬的鄭榮滿,再瞧了兩眼楚輕。
咂摸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看向楚輕:“餘提刑,朕找你有事商議,你與朕走走。”
楚輕起身:“臣遵命。”
楚輕在李天嘯經過身邊時,錯開了一兩步跟了上去,百官沒敢多問什麼,畢竟皇上的事,這絕對是容不得他們多加窺探的。
不過倒是更加確信一件事,皇上這是真的信任餘提刑啊。
這就算是來丞相二公子的喜宴上,這也還想著餘提刑商議朝堂正事,皇上果然是個仁君啊,餘提刑以後怕是前途不可估量啊,以後可是要抱緊餘提刑的大腿啊。
眾人心思各異,很快喜堂就散了,改成了酒宴。
鄭榮滿聽著熱鬧的喧囂聲,想到喜宴,就忍不住想到了先前娘以死相逼:“你都快要弱冠了,別人家早就開始相看姑娘了,你倒是好,現在官職也有了,什麼都有了,為什麼就不肯娶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娘不管,你今年要是不娶妻,不讓娘抱上孫子,娘也不想活了,娘對不起鄭家的列祖列宗啊,就在你這一輩給斷了香火啊……嗚嗚,娘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