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還沒從鄭容滿這句話的巨大衝擊力給震回過神,就聽到鄭容滿紅著眼,醉眼惺忪的繼續絮絮叨叨:“我不是人,我懷疑我是個斷袖……我竟然、竟然對我的兄弟楚輕懷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你說,我是不是太齷蹉了?”
楚輕:“…………”
楚輕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什、什麼?小滿他……
楚輕深吸一口氣,望著眼前痛苦掙紮的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子,對方此刻茫然、無措,卻又充滿了不甘,不願意妥協。
楚輕揉著發痛的眉心,陡然垂下了眼。
她突然就想起來以前李天嘯說過的話,他不讓自己與鄭榮滿過多牽扯,先前說的是怕自己與劉國舅之間的糾葛連累了他。
可如今看來,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畢竟當時對方已經對她動了心思。
鄭榮滿醉眼惺忪,看到對方低下了頭,突然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差點忘了,餘大人是女子,你是不是……很難理解?覺得我這樣的,就跟個變態一樣……可、可我對別的男子沒感覺的,可偏偏……偏偏……”
對方痛苦的聲音讓楚輕心裏難受,她與鄭榮滿自小一起長大,就算沒有男女之情,可也有兄妹之情。
她搖搖頭:“鄭大人,這並沒有什麼不對,也許,你並不是喜歡男子,而是對方有問題呢。”
楚輕到底不忍心對方這般糾結,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卻不知道要如何啟齒。
難道要告訴他,他並沒有錯,也不是喜歡男子,而是他喜歡的那個有問題,因為對方從始至終都是女子。
她不過是女扮男裝罷了……
楚輕站起身,上前扶住了已經醉得站不直的鄭榮滿:“鄭大人,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鄭榮滿一擺手:“我沒醉,我沒醉……我知道,楚輕肯定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才不見我的,我對不起他……如果不是我,我當初那麼,他也不會失去師父,是我對不起張大叔……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鄭榮滿捶胸頓足,心裏難受的很,楚輕更加頭疼了:“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誰也想不到的。”
這隻是一個意外而已,她就算是要怪,也隻會怪罪魁禍首劉國舅,劉太後。
“不……都是我……”鄭榮滿大概是把這些話藏在心裏很久了,趁著這次喝醉酒,一股腦全部都說了出來,說的泣不成聲,酒肆裏本來就沒什麼人,掌櫃的與小二躲在櫃台後,時不時往這邊看上幾眼。
楚輕不能讓他繼續在這裏發酒瘋,對他的形象也不好。
楚輕想了想,就走出酒肆,朝著外麵看了眼,衙役都回去了。
可她知道自己四周有不少皇上給安排的暗衛,“幾位大人可在?勞煩兩位幫我個忙,送個舊友回去可好?”
幾乎是她說話的瞬間,就有兩個便裝的男子上前,瞧著沒什麼特別的,隻是足下步子極穩,到了近前,拱了拱拳:“餘大人。”
楚輕道了謝,帶著兩人進了酒肆,讓他們把鄭榮滿給送了回去。
她去結了酒錢,站在酒肆的門口一會兒,才揉了揉隱隱發痛的眉心,匆匆回了府衙去處理先前的人命案子了。
李天嘯這幾日也忙得很,劉國舅開始徹底與他們撕破臉,使了不少絆子,雖然不痛不癢,但是讓人極為不舒服,不過李天嘯的人也很快反擊回去,劉國舅也過得不怎麼好。
不過忙雖然是忙了點,每天見不到楚輕,他又覺得少了點什麼,心裏念著的很,隻能等派過去的暗衛每晚抽個時間來稟告她白日裏做的事,來以解相思。
結果,今晚上聽到一半,李天嘯眉頭就皺了起來:“你說她辦案的時候剛好遇到誰了?”
這次前來稟告的叫天十,被李天嘯這麼一問,頭垂得更低了:“是、是右寺丞鄭大人鄭榮滿。”
天十還以為李天嘯不認識是誰,又多添了一句,“就是今年皇上您剛新任命的那個探花郎。”
李天嘯一張俊臉黑沉沉的,“不用你說朕也知道。”他在意的是這個麼,他這能不知道?
鄭榮滿,楚輕那個青梅竹馬,想到這,李天嘯就忍不住心裏泛酸。
楚輕這還沒答應嫁給他,給他當皇後呢,結果,先前本來已經沒交集了,為了不連累那鄭榮滿,楚輕也不時不時找人喝酒了,結果……這怎麼又遇到了呢?
結果李天嘯本來這心情就不悅了下來,天十看對方不說話,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可他的職責就是來稟告楚姑娘這一天的動向,加上先前送那鄭大人回去時,聽到對方嘀嘀咕咕的話,繼續老老實實稟告:“皇上,屬下還有一事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