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沒出聲,她望著棋枰上李天嘯落在的最後一子,久久未開口,隻是清透的眸仁裏卻是閃過一抹微妙的光,熠熠生輝,最終沉澱入心,她偏過頭,望著紗幔內的身影,輕輕低喃:“謝謝。”
翌日一早,楚輕從密室悄無聲息的回了北鎮撫司。
換了一身長袍之後,坐上了馬車,直接去了劉府。
劉管家大概是因為劉德謙的事顯得鬱鬱不樂,看到楚輕,也隻是勉強笑了笑:“餘公子,夫人與老爺都在大堂等你。”
“老爺?劉國舅也在府裏?”楚輕表現的像是完全不知道劉德謙的事一般,絲毫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正常。
“這……對,這兩日老爺都在府裏。”管家的臉色怪怪的,剛開始的時候老爺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大少爺在這件事情上辦的很牢靠,老爺提點了一番之後,就放任大少爺自己去做了。後來輿論一下子就偏了過來,老爺單獨把少爺叫到了書房裏,仔細詢問了一番,大少爺自從先前出了那件事,情緒一直不怎麼高,老爺也就任他來了。
隻是,明明十拿九穩的事,偏偏在緊要的關頭出了錯,大少爺昨日被關進了刑部,老爺一宿沒合眼,後來進了宮一次之後,就一直呆在府裏沒出去了。
老爺有多寵大少爺他們這些在劉府的老人是看在眼裏的,因此,這兩日謹小慎微的,生怕被牽扯進去,沒了小命。
楚輕也沒多問,跟著劉管家去了大堂。
她踏進去,抱拳施禮,劉夫人似乎心情不錯:“餘公子來了?看座上茶!”
楚輕抬眼去看,與劉夫人紅潤不少的麵容不同,劉國舅眼下青黑,果真是一夜未眠。
楚輕應了聲,表現的忐忑不安坐了下來。
劉國舅這才看了過去:“聽說你在北鎮撫司任職?”
楚輕連忙坐直了,恭恭敬敬回答道:“回稟國舅爺,小生在北鎮撫司任錦衣衛一職。”
劉國舅嗯了聲:“聽說你對破案很有一手?”
楚輕:“國舅爺謬讚,不過是比旁人多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罷了,不值一提。”
“哦?比旁人多了幾分察言觀色?”劉國舅冷哼一聲:“那你倒是說說看,老夫如今如何?”
楚輕垂下眼笑了笑:“國舅爺這是說笑嗎?一看就知道國舅爺昨夜並未睡好,如今狀態不佳,怕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國舅爺這是看不上小生嗎?既然如此,那小生就算是叨擾了。”楚輕站起身,朝著劉夫人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劉國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國舅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楚輕瞧著擋在麵前的仆役,轉過身:“國舅爺好沒道理,是您看不上小生,既然國舅爺不是誠心實意想要收小生為幕僚,那小生何苦要討這個沒趣?”
劉夫人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餘小楚是她介紹給劉國舅的。
劉國舅答應了,如今又這般,是哪樣?
不給她麵子嗎?
“老爺,你這是在生妾身的氣,所以連帶的連妾身推薦上來的人,也百般刁難?”劉夫人冷笑一聲,好心情被劉國舅破壞的一幹二淨。
那小畜生終於惹上事了,這兩天沒能見到,她覺得飯她都能多用兩碗了。
劉國舅不知想到什麼,強忍了下來:“夫人說笑了,老夫沒這個意思。”
劉夫人涼涼笑了笑:“是沒這個意思,不過是遷怒而已……”
楚輕麵無表情地垂眼站著,仿佛沒看到麵前這對夫妻在互相試探,互相警惕,像是一個局外人般。
劉國舅揮揮手,仆役立刻退下。
大堂裏一時間隻剩下三人。
劉國舅、劉夫人,以及楚輕。
楚輕站著沒動彈,不過也沒再去看劉國舅。
劉國舅沉聲道:“坐吧。”
楚輕也不拿捏,直接重新坐下了:“小生謝過國舅爺,謝過劉夫人。”
劉夫人嘴角彎了彎,這餘小楚還算是上道,沒有忘記她這個引薦人。
隻要稍加籠絡,不愁不能拿捏。
劉國舅並沒有真心覺得這餘小楚有何本事,不過是給劉夫人麵子,啜了一口茶水,杯盞重重放在了桌子上:“想當老夫的幕僚,那可是要有些真本事的。”
楚輕頜首:“國舅爺說的是。”
劉國舅眯眯眼:“眼下老夫有一樁心事,你可能猜出來?”
楚輕笑笑:“國舅爺這是在放水嗎?”
“此話怎講?”
“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國舅爺覺得小生會不知道劉世子的事?劉世子被陷害關入刑部天牢,國舅爺身為世子爺的生父,自然要為世子擔憂,憂慮成疾,也就成了心病。不知小生說的可對?”楚輕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