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的人交頭接耳,不明白怎麼一個時辰內,又重新審了一次。
這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到底是誰啊?
楚輕深吸一口氣,走到和大夫麵前,道:“和大夫,你說你殺了這五個人,那你來說說看,你是怎麼殺的他們?先來說第一位受害人,你是怎麼殺的她?”
和大夫眼底閃過一抹慌亂,隨即又鎮定下來,握緊了和夫人的手,深吸一口氣道:“……我、我早就盯上她了,她跟何成那賊子有接觸,所以,等她來拿墮胎藥的時候,我就沉寂告訴她,還有一味藥在別處,需要她自己去取。她相信我,就去了,然後我為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就故意一直坐堂,掐著時辰離開了一會兒,抄小路過去殺了她,再回來,就這樣。”和大夫說這些的時候,一直緊握著和夫人的手,和夫人不相信,一直哭著搖頭。
“不是的……夫君,你怎麼可能會殺人,不是的……這一定是假的……”和夫人哭得快要斷了氣。
和大夫難過地把她摟在懷裏,小聲安撫,“阿青,沒事兒的,不哭,沒事兒的。”
楚輕唇瓣抿了下,壓下心底的難過,看了眼堂外也急躁不信的百姓,深吸一口氣,看向和大夫道:“你說謊!你那一炷香並未出祥和藥鋪後院,你當時因為擔心和夫人一個人在後院會出意外,就掐著時間,一個時辰進去看一次,隻是那會兒你進去之後,卻發現她不在後院,所以,你四處尋了許久,等找到她了之後,才又匆匆回了前堂。而那個時候,第一個受害人已經被殺死了。她並不是一刀斃命,而是流血而亡的。凶手借著身份的便利,把她偏到了那個巷子裏,因為她是個孕婦,所以受害人並不設防,可她在身後,卻突然用麻沸散捂住了對方的嘴。受害人情急之下就開始胡亂地抓,所以指甲縫裏才會殘留曼珠沙華的粉末。隨後,她在身後一刀刺向了受害人的腹部,受害人雖然並未徹底昏迷,可因為麻沸散的作用,她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凶手一點點刨開了她的肚子,活生生剜出了她還未成形的嬰兒,再複原成一刀斃命的模樣,最後受害人流血而亡,凶手在懲罰她,懲罰她竟然要拋棄自己的孩子,所以才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對待受害人……你說呢,和夫人?”
楚輕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砸在眾人的耳膜,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和大夫全身都在顫抖,低吼著:“閉嘴閉嘴——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和夫人眼淚簌簌往下落,她茫然地盯著楚輕,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
“夫君,她在說什麼啊,她為什麼要看著我說……”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和大夫摟著他,渾身因為不安而顫抖:“我求求你,你治了我的罪吧,這一切真的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人也是我殺的……”
楚輕深吸一口氣,苦笑道:“那你來說說看,那些被拿掉的三個未成形的嬰兒,你埋在什麼地方了?”
“我……我……”和大夫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最終道:“我、我忘了……”
“真的忘了,還是根本不知道?”楚輕逼問道。
“……是忘了。”和大夫抱緊了和夫人,不住地安撫。
楚輕絕對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情是情,法是法。
她仰起頭,再低下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鐵麵無私,道:“不,你是不知道,否則,你怎麼可能忘了你把孩子放在了自己的床底下呢?”
“什、什麼?”和大夫愣住了。
“你怕是不知道,這些時日,那些被刨出來的未成形的嬰兒,都在你床下的地板裏吧?”楚輕麵無表情地看向和夫人:“和夫人,你說呢?”
和夫人怔然,不知道她說的什麼。
楚輕對上她的眼睛,知道這時的怕是真的不知道,可若是另外一個呢?
她轉過頭,道:“去把何成的屍體抬上來。”
“你這是做什麼?”何府尹看到這,臉色不悅道。
“大人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我就告訴你真相。秦捕頭,把何成的屍體抬上來。”楚輕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她知道,怕是當年那件事瞞不住了。她甚至很清楚,一旦她這麼做了,毀掉的怕是兩個人。
於情,她不能這麼做;可於法,她必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