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墨,暴雨滂沱,濃墨般的烏雲將夜空遮蔽得嚴嚴實實,一絲光亮也沒有。
“這鬼天氣!”
聽得風把門窗吹得啪啪作響,一直習慣於女扮男裝的的楚輕從房裏走出來,卻被帶著雨絲的冷風吹得狠狠打了個哆嗦,忍不住罵了一句。
來古代七年了,她還沒完全習慣這裏的生活方式,每到這種下雨天,她就會無比隨悶!
隻可惜,今非昔比。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且又雜亂的聲響。
楚輕條件反射般地豎起了耳朵,自語道:“這大雨天的,不會又出事了吧?”
“楚輕,楚輕!你在家嗎?”
是小滿的聲音!
小滿是住在她家隔壁的一十六七歲小男生,從楚輕穿越而來後,每天除了師傅外便是小滿不斷的在她耳邊叨嗶。
外麵的敲門聲還在持續,而且有越敲越重的趨勢,再這麼敲下去,楚輕覺得那個年久失修的破院門肯定就要以身殉職了。
“來了!”她隨手拿起窗下的油紙傘撐開,快步走了過去。
院子外頭,楚輕的青梅竹馬加鄰居小滿同學正趴在院門上的縫隙往院子裏張望著,待看到楚輕出來,頓時提高了聲音。
“大爺們,看吧,我都說屋子裏有人嘛。”小滿扭過頭去望著身那幾個人,白淨的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地道。
“什麼事啊?”楚輕開了門,順便查看了門板,確定它還沒碎,這才放下心。招頭望向小滿,這才發現小滿還帶了不少人來。
“好事,大好事!”小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她拽到一邊來,在她耳旁嘀咕道,“趙府的梅姨娘死了!”
看到小滿喜氣洋洋的表情,楚輕不禁滿頭黑線。
“梅姨娘?”她在腦海裏快速過了一遍這個名字,確定這個人跟她和小滿都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更加滿頭霧水了,“她死了,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難不成小滿和那個什麼姨娘有仇?
“你傻呀?”小滿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她,那,“現在是趙府的管事親自來請你去殮屍呢!你不還想修揖房子嗎?這趙府給的賞金必定不少。”
“叫我去……殮屍!?”
楚輕一愣,下意識地轉身望向小滿帶來的那些人。
而看到楚輕的正臉,外頭幾個人不由得一愣。
大雨中,執傘的小哥兒身姿纖秀,鴉鬢雪肌,一襲最尋常的青衣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令人眼前一亮。
世上竟有男子生如如此俊秀!
可是這小哥兒說話的口吻,跟他清秀的外表卻實在是格格不入。
“那個……”為首的男子最先回過神來,立刻說道,“我們府上出了事,想請你們去驗看一下屍首。”
說話間,楚輕已經看清了他們的衣飾。
他們的衣裳布料倒是不錯,卻是大戶人家下人的款式。
這大下雨天的,楚輕本來就不想出門,一見不是官府中人,就更沒了耐心。
“我家師傅外出幾日,縣衙的案子還壓著沒去看呢,抱歉讓幾位白跑一趟了。”白了一眼小滿,楚輕禮貌地拒絕了他們,說著就要關上院門。
貴人後院的事情,且又是這種繞過縣衙直接來找他們的私活兒,怎麼也不能接。
誰知那領頭的管家卻十分機敏,見她要關門,竟然眼疾手快地伸了胳膊進來,硬是將門撐開一條縫。
“張師傅不在,那勞請楚小哥走一趟吧!”
楚輕關門的力道不小,那管家的胳膊夾在門縫裏,疼得聲音都變了調。
瞅著門縫裏那條被夾得直抽抽的胳膊,楚輕卻沒什麼憐憫之心,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將門板再次推緊了些。
“死者是女子?”她的聲音絲毫沒有禍害人的內疚,而是帶著幾分冷靜。
“是……是……”管家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這幾個字,無奈有求於人,連求饒都不敢。
“既是女子,自有穩婆驗看,為何來找我?”
按照正常的流程,若是有女子屍首需要驗看,不便之處都是找穩婆代勞,怎麼會找到她頭上來?
管家的胳膊被越夾越緊,此刻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一個大男人,聲音都帶了哭腔:“這事……實在因為內有隱情,我們老爺發了話,請您還是走一趟吧!”
楚輕冷笑,大戶人家能有什麼隱情,無非都是些齷蹉肮髒的事,她可不想蹚這種渾水,她又不是來古代學雷鋒做好事的。
眼看著她不出聲應允,管家心急如焚,衝身後的小廝怒道:“你們幾個是死人啊?還不趕緊求求楚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