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忘了……”
輕輕揉動脹痛的額頭，格瑞斯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做那個相同的夢了。每次醒來，夢中的一切都會快速從他的記憶中消失，隻殘餘下一些極其模糊的影像。而從小到大，每次夢境殘留的影像，已經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殘缺。
直到一個月前，剛剛成年的他已經徹底無法保留住夢境的一絲痕跡，就連那個夢的出現幾率也變低了。或許再過上幾個月，他就不會再做那個奇怪的夢。
雖然潛意識中，格瑞斯覺得這個奇怪的夢對他非常重要，卻幾乎沒有從中得到過任何好處。除了小時候能從模糊的影像中分辨出一些簡單的場景外，後麵幾年的怪夢給他帶來的隻是濃濃的憂愁和不甘。
“似乎是一個人的一生，隻是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中？難道那是我靈魂中殘留的上一世的記憶？”
這個猜測非常大膽，但是格瑞斯清楚地知道負責生靈死亡、靈魂和轉生等領域的諸神，是不可能會出現這樣巨大的紕漏的。
在亞倫斯大陸，雖然從來沒有出現過特殊的神跡，但真神的存在依然是不容質疑的。
“每一個位麵世界都存在於無邊的原力之海中，時時刻刻受到真神的庇佑，才得以存在。否則，這個位麵大陸早就吸引來一大群原力生物，並被它們聯手毀滅。”——所有遊吟詩人都這麼說。
據說，時間流轉是時間之神的庇佑；空間穩固是空間之神的庇佑；光明和黑暗的交替則是光明之神和黑暗之神的顯化……任何你能夠說出來的自然現象，似乎都隱藏著諸神的身影。就連大陸上各個帝國的變動，似乎都必須要受到諸神的影響。
反正這些都是格瑞斯聽那些遊吟詩人說的，是不是真的，誰知道呢？！
無精打采地搖出自己的破木棚子，格瑞斯輕輕吸了一口貧民窟裏特有的怪味，不僅沒有半點厭惡，還有一絲絲的舒適感和安全感。
作為一個資深的貧民，他是不可能住進平民區的，進入貴族的住宅區更是觸犯帝國法律的。而且在長期的艱難生活中，他已經適應了這片破爛區裏的一切，包括隨處可見的雜物和混亂的勢力。
伸了個懶腰，格瑞斯開始輕輕拍打自己的身體，緩解睡覺帶來的肌肉麻木。
稍稍活動，一陣陣饑餓感就胃部傳來。
城裏是不可能有人施舍食物的。有錢的貴族老爺，要勤儉節約，才能更久地享受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勉強能吃飯的人，要勤儉節約，試圖成為有錢的貴族老爺；吃不飽飯的人，還要等偉大的格瑞斯去拯救呢……
城裏沒飯吃，格瑞斯從來都是到城外去找的。城池附近都有巡邏隊，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吃人的猛獸，還可以找到一些充饑的東西。比如，一些青綠的小野果，一些綿軟無味的艸莖，再來一兩隻可愛的小昆蟲，就齊活了！
幻想著有葷有素的快樂生活，格瑞斯拖著自己略顯沉重的身子，選了個小巷子，慢慢往城門搖晃過去。
“聽說了嗎？領主大人要和附近的一位子爵大人打仗了。聽說，是因為那位子爵大人……”
切！街頭謠言，不可信！上個月還聽說帝國要撥錢糧救濟貧民來著。錢糧沒等到，等來了領主大人美化城市的命令。格瑞斯還沒受到太大影響，倒是那些以乞討為生的流民，倒了大黴。
一路選擇一些偏僻的小巷走，等格瑞斯走到城門口，都已經接近中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