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亡命的少年在無盡的小巷子裏奔逃時,太陽在他身後越沉越低,像隻血色的眸子冷冷的俯瞰著大地,夜晚的黑影向他襲來,尤其是白雪覆蓋的山頂依然沐浴著陽光,閃耀著高貴的淡金色光芒的時候,眼前黑暗的陰影更加強烈。
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穿著市一高的校服,留著幹淨的短碎,原本整齊的劉海在凜冽的寒風中飛舞。少年身後二三十米處有個青年忽遠忽近的跟著,像隻戲耍獵物的鷹。妖異的青年看著身穿墨綠色運動款校服的少年身後留下的殘影,不自覺眯了眯眼睛,少年的殘影已似一條墨綠色的大蟒遊弋在巷子裏,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原本滿臉戲虐的青年看到少年前進方向不遠處的教堂,瞳孔猛地放大,眼神瞬間冰冷。
逃亡的少年覺得氣管已經被冰冷的空氣撕裂,或許自己下一秒就會猝死,但身體裏卻又有種莫名的力量,舒緩著幾近衰竭的心肺和酸痛的四肢。正當他體會著這溫暖柔和的力量,計算著記憶中不遠處教堂的方位,不知自己是否能逃過一劫的時候。濃濃的危機感籠罩過來,一個強大力量將少年撞向牆壁,輕微的骨裂聲,劇痛感,左側手臂血滲出來的濡濕讓少年又一次確定這不是在做夢,少年重重地摔倒在地,青年站在少年兩三米處,猩紅的舌頭舔過明顯異於常人的獠牙,靜靜地看著。少年輕輕地喘息著,扶著青灰色磚牆緩緩直起身,感覺身體裏的力量漸漸地消失,腦袋卻冷靜了,想著自己十六歲的生日還沒過,心情不明的抽了抽嘴角。
青年微微挑眉,詫異於他不同於以往那些驚懼惶恐的食物,決定給他個優待,於是微微鞠躬道:“Leonhard(雷奧哈德),Tzimisce(吉密魑)血族,很榮幸認識你,中國的貴族,你可以稱呼我Leon(雷奧)”“貴族?他說我是貴族?世上真的有吸血鬼?!”少年心中驚異,卻也頷首說道:“我叫孔予,認識你可不算我的幸運吧?”“嗬嗬,或許吧,不過至少你在去天國前知道了血族的存在,這可是極少數人知道的秘密。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你這麼純血的貴族了,相信你一定會帶給我前所未有的力量,這可真令人興奮!”
雷奧自顧自地說著,語氣變得愉悅起來,淡淡的琥珀色眼睛毫不掩飾的閃著嗜血的光芒。“你真的是吸血鬼?那這世間是不是還存在狼人?或者神父和牧師?”孔予問到。“你說的可都是我死對頭”雷奧玩味的一笑,“神父和牧師是一種東西,至於那群長滿毛的大狗,哦,好吧,這世上確實還有這個物種。”
“納尼?這還是那個科學的唯物主義世界嗎?!老子是不是穿越了?!”孔予一陣無語。“到底是個凡人。”雷奧看著臉色難看的少年,嗤笑一聲“這世界不隻有你所看到的【人間】,還有更多的維度和空間,隻不過一直被【自然】的力量限製。你們得以安存而不珍惜,當【規則】被破壞後,一切隻有被毀滅才能【重塑】。”話是大白話,可雷奧知道凡人理解不了這意味著什麼。孔予記住了這些,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時間去探尋這世界所謂的本質了。
黃昏漸漸與古舊磚牆的朦朧陰影融合在一起,在牆頭積雪的映襯下,顯得黑壓壓的像要降臨在人身上,雷奧看看已完全暗沉的天色說“不用拖延時間了,你猜對了,聖誕確實對我們血族有壓製力,所以讓我們在此之前結束這一切吧”他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血液的甜香,一臉迷醉,瞬時出現在孔予身前,輕輕的擁住少年“相信我,這會是個值得紀念的平安夜”尖長的指甲在少年右側後頸間劃出淺淺的十字血印,不等孔予感覺頸間冒出雞皮疙瘩,尖利的獠牙已陷入肉裏,雷奧感覺到比以往進食醇和十倍不止的力量隨著血液從喉嚨湧入胃裏,暖洋洋的好像可以溫熱自己已冰冷百年的身體。
孔予想掙脫,但雷奧蒼白的手緊緊地禁錮著他,獠牙好像帶著毒液,讓他的反應更加遲鈍……“我就這樣,死了嗎?意識好似在抽離,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好像看到了小時候自己被欺負媽媽默默地抽泣,從那時起,我就發誓不要讓她再擔心!貴族,血脈……他,會不會為了力量再去找我的父母?!不——”
心裏一陣刺痛,意識瞬間清醒,孔予聞到自己的血腥味,比奔逃時更強大的力量從血脈中湧出,“靠殺人活在這世上的怪物就不該存在下去!”原本澄澈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戾氣,咬住了雷奧的脖子,冰冷的血液劃過喉管,驚懼邪惡的情緒瞬間將孔予浸沒,他想放開,又對這腥鹹的血液有種欲罷不能的歡愉……雷奧在被咬住脖子的瞬間已然從迷醉感中清醒,本想迅速推開少年,結果發現剛吸入身體裏的力量仿佛受到召喚,隨著自己的血液迅速流逝,自己的本源也好似要被少年榨幹,孔予沉浸在力量暴漲中的意識也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