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一直陪伴著她,抱著她摸著她的臉,她的發,哼著歌,歌聲輕揚悠遠。
沈落音緊緊的抱著沈母,她知道明日一別,不知歸期,即使咫尺,也是天涯。
就這樣他倆依偎著過了最過難熬的一天一夜。
清晨,她一身青衣站在家門前,看著住了三月有餘的家,看著一夜沒睡眼中憂鬱的父親和低低流淚的母親,跪了下來,默默的對二老磕了三個頭。
起身上了一頂四人抬的小轎。轎旁是從金都而來接她的人。
轎夫抬起轎子趕路。
她坐在轎中,聽著身後母親的痛哭聲,默默落淚。
她茫然的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在等著她。
她卻這樣的嫁了,沒有嫁衣,沒有鳳冠,也沒有霞帔。
沒有一個下人跟隨,輕裝而出。
在母親的淚水下,父親的無可奈何與愧疚下,下嫁了。
下嫁隻是為了衝喜,聽母親說,那個人可能過不了這個秋天。
他病的很重,自從入秋就不曾下床。
聽說是受了風寒,加上他本身就體弱多病,所以就更受不住了。
她輕輕一歎,母親的心她懂,可是她怎麼忍心讓愛她的父母為她反目。高興的出嫁是最好的了。
所以她一直沒哭,隻是微笑的安撫。
明明知道不應下嫁,她要見的他,還沒出現,明明知道的,卻不忍心啊……她同樣愛上在這個朝代,給她關心給她疼愛的父母啊。
淡淡微笑。
日夜兼程的趕路,也用了十日,才到了金都。
十日來,她幾乎不曾開口,隻是微笑著看著接她的人為她打理一切。
看著金都高大的城門,心中一陣歎息,她心中有個聲音,在反複地告訴她,往日的平靜可能不會再有,往後她要麵對的有可能會是驚濤駭浪。
她長吐了一口長氣,卻不能回頭,那就從容以對吧。
她默默淺笑,堅定的看著金都。
安王府就建在金都中心,轎子從後門抬入。
安王府是何模樣,她已沒心思細看,隻是任由轎子抬著往裏走,要抬到那裏,她已不甚在意。
她的臉上的微笑不再,隻是冷冷的坐在轎中。
原來,平凡如她怎能堂堂正正的從正門嫁入,這下是什麼呢?妾嗎?還是更加不堪的侍寢的侍妾?
她不由的笑了,那就看看,那個人何德何能了。
她怎麼允許別人的輕賤呢,連他也不行,那麼這個所謂的公子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