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是一同從城區逃出來的。另外幾個都是在路上遇到的。人多力量大嘛，也安全一些。就一起走了。”王國柱說。“其實我和他們幾個也沒有什麼目標。就是像個無頭的蒼蠅一樣瞎撞。能活一天是一天。現在……你也知道，死了那麼多的人。能多活一天就算是賺了……”王國柱的聲音有些低沉壓抑。周圍的空氣也都昏暗下來。
“遇到啥就吃啥。不瞞你說雲飛兄弟，我們幾個也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所到的地方不是已經早已被人洗劫一空，要不然就是已經被汙染過了的。後來就碰到了一隻在街上流浪的狗，不是感染過的。於是我們幾個就……”
陳雲飛從背包裏麵把狗肉給重新拿了出來，撕了一大塊扔給王國柱。
他接住，“兄弟你這是……？”
王國柱萬萬沒想到陳雲飛居然會和他一起分享自己冒著性命得到的食物。他從心底不由得泛上來一陣感動。
“給你的。”陳雲飛從腳脖子的綁帶上摸出了一片薄薄的小刀，薄薄的一片一片把烤熟了的狗肉給片了下來，放在嘴裏，慢慢地咀嚼著。那久違的香味一直滲透到味蕾的最深處，直到骨頭裏。
“兄弟……你……你是一個好人……”王國柱囁嚅了半天，二話沒說大快朵頤了起來。吃的是滿麵油光。
“好人……嗬嗬……”陳雲飛苦笑一聲，在現在這個世道上，好人有什麼用，好人就是用來被欺負的，永遠是吃虧的那一方。
王國柱吃完了狗肉——
“還要嗎？”陳雲飛示意著塑料袋裏的還剩的大塊。
“不……暫時不要了吧，反正還得留著以後吃。”萬國柱用髒兮兮的皮夾克袖口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唇，眼睛放光地對著陳雲飛說，“雲飛兄弟，怎麼說呢……首先我王國柱是個粗漢子，沒有多少文化，但也不是那小人，俺王國柱懂得知恩圖報。剛才俺們都對你那樣，你還回來救俺。我覺得雲飛兄弟你是個靠譜的人。
“俺這幾個夥計也都死了。俺也一直像是個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像個和尚一樣過一天撞一天鍾，得過且過，沒有希望沒有奔頭。但我看兄弟你不一樣，你是個有誌向的人。索性俺王國柱就跟著你了。你去哪兒俺就去哪兒。就算是啥時候死了，俺王國柱也沒有什麼遺憾。畢竟這生活有奔頭。
“你也知道，自從這天塌下來之後，這個世界已經不像是一個真正的人的世界了，是地獄，是真正的人的地獄。能夠一天有希望的活著，那就是幸福。”
王國柱的確是出自肺腑的話。
陳雲飛吃了最後一口狗肉，將油光的手指在嘴裏吮了吮，想了想，覺得這是一件好事。畢竟在這個世道上，多了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先前的經曆如果有一個幫手會少很多麻煩。何況王國柱這人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是身體強壯，倒也不像是一個奸詐的人。
陳雲飛說：“那好。看著兄弟你比我年紀大，我就稱呼你王兄了。”
“別別別。”王國柱趕緊擺手，“這稱呼太文縐縐的，我實在適應不了。在家鄉裏，別人都稱呼我柱哥。”
“那好，柱哥。既然你看得起小弟我，那我也就當仁不讓了。咱們也別見外。就當是相互協助幫忙。一起到了方山空軍警備團，找到了軍隊，咱們就有生存的希望了。到時候咱們都參了軍。不愁沒有武器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