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0月7日,我認識貓的第一天。
當時的她剛剛換上睡衣,從水房出來。我正在很努力的跟我們宿舍的門作戰,宿舍的門太難開了。貓過來看著我,“怎麼?打不開門?試一下。”她拿上我的要是我才發現她的手真白,這樣一雙白嫩的手應該屬於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吧?
還好她幫我開了門。我記住了她的名字:夏雪。
當時我不知道我們會有其他的交集。
我都不記得她當時的臉。
不過這個世界真得很容易發生奇跡。我,來自農村,第一次來到西安這樣的大城市。因為想要自己的世界所以離開家鄉。她,來自另一個大城市天津,被調劑到這裏。
我喜歡叫她貓,古靈精怪的貓,喜歡在深夜遊走於城市的燈紅酒綠,用或迷醉或嘲弄的眼神看著形形色色走過她身邊的男人,優雅的端起高腳杯細飲杯中酒。她總會在天亮的時候瀟灑的與他們告別,悄悄回到我這裏取暖。
她可以溫柔似水,堅強如冰。
我想她應該是屬於城市的,逆流而上衝擊擁擠的人群,勝利後驕傲的唱歌,接受眾人迷戀的目光。享受午夜寂寞的喧囂,把城市華麗的盛裝當成自己玩樂的殿堂,每個華麗的轉身都會有人為她摒住呼吸。
而我,在這樣一個城市就像一隻迷路的小豬,找不到可以站腳的地方,萬紫千紅的燈火太過絢麗,讓我迷失。我隻想在某個安靜的角落悄悄的睡覺。
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可是我們卻都不記得過程。
大學畢業,貓租了房子要我跟她一起住。其實她本不用租的,她現任的男友有房子,她原來就住他那裏。可是就3天時間她風風火火的搬出了男友的房子。理由是自由。那個人限製了她的自由,讓她喘不過氣來。
於是我們在她男友的狂呼亂炸下住到了一起。
開始了我們的同居生活。
我一直知道她是一隻懶到驚天地泣鬼神的貓,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第一天就叫我崇拜至極。
因為我們倆的東西都是她的一個朋友幫忙搬的,於是這個厚顏無恥的家夥竟打著報答朋友的旗號出去鬼混,把滿屋子的狼藉丟給我收拾。我從看著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開始收拾,最後弄得差不多晚上10點多她才回來。更可恨的是她一回來就倒在了床上,開始哭爹喊娘地說累。還一邊喊一邊跟我說她跟朋友去了哪玩,吃了些什麼。完全看不見我這個累得將近脫產的人類。
畢業後我的工作是貓的男朋友找的。他是部門經理,我去做綜合內勤。讓我意外的是原來在保險公司走後門也要麵試。不幸的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完成了督導長的麵試。督導長像模像樣的問了幾個問題,我的回答不怎麼樣。可是卻為我麵對總經理的麵試提供了經驗。很幸運的我闖過了4輪麵試成為綜合內勤。有一個師傅帶著,其實那人也不算是什麼師傅,隻是比我來得早,懂得什麼時候可以偷懶,什麼時候必須幹活。最讓我震驚的是我的所謂師傅竟然隻有初中畢業。我堂堂一個大學本科生曆盡4輪麵試才進入的公司,在我競爭的崗位上工作著的十一名初中生。從此我終於明白世事的艱難,應屆畢業的大學生們要討口飯吃是多麼的不容易。
既然得到上麵的結論我就很敬業很敬業,因為我不想丟掉自己的飯碗,雖然這個飯碗不值錢。當時的我真天真呀,心想著自己走關係進來的名不正言不順,還是先幹出點成績來再說別的,於是嚇得連自己工資都不敢問。保險公司每個人的工資是不一樣的,誰也不知道誰的我也不能問別人。就隻是硬著頭皮努力幹活。每天早上6:10起床,胡亂吃點東西上公司也就是早上7:30,然後這一天的工作就沒完沒了持續到晚上八九點,如果有產品說明會的話就更慘了要到快十一點才能回到家。
我第二個禮拜就遭遇了一次產品說明會。
就這我都是幹的戰戰兢兢,因為我那個師傅可是相當嚴格。每天從頭到腳的教我,同時從頭到腳的數落我。害的我生怕一不小心做錯了事叫人給開除了,如果開除我,那我為了上班買的兩身製服加一雙皮鞋總共三四百塊錢就要泡湯了,所以我不能讓自己出錯。可是碰上太苛刻的任我再好的脾氣也有爆發的時候。終於,我和那個丫頭幹了一架,用了女性決鬥的傳統方式——罵。可是我竟然罵輸了,這下我終於對我們學校的大學教育徹底失望了,它竟然奪取了我在家鄉時最引以為傲的天賦——罵人。我當然會很生氣,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我隻能以失敗者的姿態乖乖走開。
回到家我把自己的遭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訴貓。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她立刻打電話給她男朋友,先是一頓訓斥,接著是一陣言辭的指責。中心思想就是:“我把我朋友叫到你們公司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讓她在你們公司受氣?”電話一掛,我就接到那位經理的電話,多是些寬慰之詞,說的不痛不癢。倒是有一句我聽得真切:我所謂的師傅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