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裏,不,甚至是在他們所有人的心裏,王爺便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而他們卻清楚地知道,王爺是一個有雄心的男人,所以王爺為了鞏固背後的勢力,對於這次的木寒國公主,也是勢在必得。可是就算以後公主當了王妃,卻永遠也趕不上景夫人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

王爺能夠為夫人做到如此地步,倒真是不易。人人都知道清影國不同於淩天國,氣候溫熱,夏天也較淩天國長。而此時的清影國正是梅子盛產的季節。隻是從淩天國到清影國路途遙遠,中途不僅要跋山涉水,過崖走壁,還要經過墨月國。

墨月國日益強大,與淩天國的關係並不如表麵上那樣平靜,所以這一去必定是凶險重重的。而且從清影國返回淩天國就算晝夜不歇、馬不停蹄,最快也得一個月。可是王爺卻吩咐了梅子還必須要新鮮的。這無疑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隻是雖然如此,但是既然王爺已經吩咐了,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義無返顧地向前走去。

待罹焰走後,千夜墨芴又將眸光對上那開得如火如荼的波斯菊,眼前又浮現了那張絕美的容顏。隻是那張臉雖然美,卻早已沒有了他初見她的時的靈動與俏麗。

千夜墨芴眸光一閃,這麼久沒見,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那日回來時她的身體是那樣地虛弱,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雖然已經讓宮裏的李禦醫來給她看了,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寒風呼嘯,伴著衣袂破空的聲響,急厲如刀。很顯然,他是急掠過去的,那獵獵的衣角詔示了他此刻想見到她的急切心情。

飛了一段路,千夜墨芴似又感覺有些不妥,邃停下來打算走過去。隻是即使他是走著的,卻是腳如飛輪,大步而起,甚至連前麵的路都沒怎麼看。

就在他轉過長廓的拐角處時,猛然撞上了正往湮韶而去的丫鬟。隻聽得哐當幾聲脆響,瓷器打裂、重物撞地的聲音劃破耳膜,即使寒風呼嘯,也極是清晰。

幾個丫鬟看著打翻了一地的湯和千夜墨芴一身的油漬髒汙,慌忙地跪在地上,全身打顫,甚至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們感覺到了王爺的怒氣,不知道她們將會接受怎麼樣的懲罰。想到王爺的鐵血無情,以及他近乎殘酷的手段,幾個丫鬟更是驚得幾欲暈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她們卻始終沒有看到前麵那又髒汙的靴子有所動作,更沒有聽到王爺冷厲的話語自從頭頂傳來。可是她們卻分明能夠感受到王爺很生氣,是她們從未見過的生氣。

弄髒了王爺的衣服,不知道她們將麵對何種悲慘的命運?是斷肢?抽筋?充軍妓?……

隻是她們不知道千夜墨芴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他那被湯汙掉的衣服,他的幽深的眸子,始終鎖在地上那一堆湯上。那是新鮮的豬腳湯,還冒著熱氣,看起來甚是美味,隻是卻看讓千夜墨芴頭幽深的雙眸瞬間冒煙。

他知道,那是送到湮韶閣去的晚膳。

他冷聲問道:“這湯是誰讓準備的?”

這一聲,更是嚇得幾個小丫鬟直打顫,卻還是哆嗦著答道:“是……廚房的張……張師傅……讓準備的。”

聽此,千夜墨芴雙眸森寒,如今她懷有身孕怎麼可以吃這麼油膩的東西?

他叫過來幾個丫鬟沉聲吩咐道:“讓廚房再準備一份晚膳,要清淡的。”說罷又轉身對著身後的侍衛吩咐道:“廚房的張師傅不用幹了,還有這幾個丫鬟每人各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那簡直是要了這些丫鬟的命!她們麵色驀然慘白,毫無血色,嚇得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直到那些侍衛已經將她們拖遠了才反應過來。

後來又來幾個丫鬟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一翻,而此時諾大空曠的長廊裏隻剩下千夜墨芴一個人。

天邊的夕陽已經落了下去,夜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來臨。千夜墨芴凝立在長廊上的柱子邊,對著遠山,他的眸光,卻蒙上一層灰蒙蒙的東西。

那次蘇洛衣受傷後李禦醫在書房裏跟他說的話,猶在耳。

李禦醫說:“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此次雖然夫人受傷極重,但幸運的是母子平安。”

一句母子平安!炸得他五雷轟頂。